梅园中格外安宁,梅园外面乱成了一锅粥。
这天比以往更加的寒冷,外出都离不开手炉,江缨便和贺重锦留在屋中包饺子。
贺重锦的厨艺极好,包出来的饺子浑圆均匀,花边也捏的漂亮,但江缨连炒勺都不曾碰过,浪费了不少面皮和馅料,都没捏好一个饺子。
换做是江夫人,就算没恼也定要苛责她两句。
贺重锦笑了笑,又擀出了五张饺子皮,亲自取出一张认认真真地手把手教她,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耐心。
男子大手掌心里包裹着比自己小了一圈的纤纤玉手,而纤纤玉手上托举着那个尚未包完的饺子。
心跳得很快,江缨脑子里被什么搅成一团浆糊,感觉到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胸膛了。
很快,一口锅大的蒸屉摆着满满登登的饺子,看上去整齐又可爱。
房门开了,夹杂着雪的风迎面刮来,白芍慌忙进来,又赶紧把门关上,隔绝外面肆意的风雪。
“白芍,打听到了吗?”江缨问道。
白芍用哈气焐暖冰凉的手:“打听到了打听到了,高府送来的那些聘礼,分文未动,连婚书都在呢。”
“怎会如此......”江缨思索道,“亲眼见证高烨为人,贺秋儿还不准备退掉这门亲事吗?”
“不止呢!”白芍越说越觉得离谱,“我还听说,高烨虽说要娶贺秋儿为正室,可钱晓莲也要纳为妾室呢!”
想着,江缨看向身边的贺重锦,那人依旧包着饺子 ,像是在听到一件最为正常不过的事。
“看来贺公子早就料到了,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贺重锦不急不缓地说:“女儿嫁高门,对父亲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之事,但时局不同,高府与贺府的事早已传遍,如果与高府断掉姻亲,闹得难看了些,高、贺两家生了嫌隙,我想父亲也不愿因此在朝堂之中官运受阻吧。”
“原来是这样。”
“更何况。”贺重锦继续道,“父亲宠爱窦三娘,兴许会理所应当觉得,男子纳妾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除了劝贺秋儿将错就错,嫁进高府,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这几日贺重锦未过问外面的事,想不到一切竟是了然于心。
上一世,贺秋儿同样嫁进高府,除了刚嫁时高烨来贺府一次,之后的每一次归宁,高烨便再也没有来过。
嫁给这样一个夫君,还和互看不对付的钱晓莲同在一个屋檐下,贺秋儿的日子怕是比上一世还要不好过。
饺子下了锅,起初都沉入水底,后来飘飘浮浮的地来到了水面。
江缨端着盘子,看着贺重锦将锅中浑圆的饺子打捞上来,那骨节分明的手全然不像是一双会做饭的手。
“缨缨,我们静观其变。”
*
翌日,雪停已久。
高侍郎和高夫人带着高烨亲自登门贺府,与贺尚书商议这门亲事。
正厅之中除了贺夫人和贺尚书,再无其他人,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贺重锦与江缨才姗姗来迟。
只见高侍郎高竟对高烨怒声道:“逆子,还不快点跪下!”
高烨在家中挨了那么多的板子,屁股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一瘸一拐的,迟迟没能跪下,最后高竟身旁的两个护卫亲自动手,才将高烨强行按了下去。
“道歉!”
高烨看了一眼向来疼爱自己的高夫人,结果高夫人冷了心肠,没有任何要求情的意思。
“贺尚书,贺夫人,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秋儿,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江缨听白芍说,宫中士兵的棍子与普通家宅的棍子粗,力气也比家丁大了不少,高烨就这样被绑在了城门前,足足打了那么多棍子,可想而知又有多疼。
贺夫人依旧板着一张脸,手中的念珠转个不停:“高侍郎,这是何意?”
高侍郎的怒色消散,转而向他们赔起了罪:“贺尚书,贺夫人,我与我家夫人商议许久,错在烨儿,是我们教子无方,才让他犯下了弥天大错。”
“是啊。”贺夫人也跟着道,话里话外都难以掩饰的恳求,“你们家的秋儿是个好孩子,我与老爷希望把婚期提前,让她能够尽快地嫁到高府来,享受荣华富贵。”
这时,始终沉默的贺重稳稳开口:“不知高府想把婚期定在何日?”
“明日。”高侍郎回答,“明日高府就会八抬大轿,将贺秋儿迎进门,贺尚书且放宽心,以后我定当视贺秋儿为己出,不会让那个钱晓莲骑在她头上半分。”
看来,高府担心贺家临时反悔,所以想要贺秋儿赶紧嫁过去,让木成舟。
贺夫人闻言,难得露出笑脸:“高夫人说得是哪里话,我们既然答应了这门亲事,就万没有更改的道理,贺秋儿嫁到贺府,我和老爷都是信得过的。”
贺尚书道:“如此,那就将婚期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