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甚至比晴天霹雳还要炸裂。
“你说......你不是病秧子?”
“嗯。”贺重锦面带笑意地点点头,“从始至终都不是。”
江缨别过头,试图掩盖自己内心的震惊,但还是叫他一眼就看了出来,耐心道:“缨缨,我若真是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在世家公子的比试之中,轻而易举拿到魁首?”
想到之前贺重锦在比试中的种种表现,他全然不像是一个足不出户的病秧子。
“其实贺公子。”江缨也不妨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知于他,“我之前托人打听过你,这汴阳城之中,无人不说你是个病弱的,还是个其貌不扬的,我也.......偶尔说过一些。”
偶尔两个词,用的绝妙。
她清楚记得,刚得知自己与贺府的那门亲事时,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逢人便就说‘我不要嫁给贺重锦。’‘他身体不好’‘他丑的难以入目’之类的话。
那时候年少,只是为了让江老爷去贺府退了这门亲事,所以才想出了这样一个亡羊补牢的办法。
后来江缨想,这些话还在没传到贺重锦的耳朵里,只要她不说,贺重锦就永远也不知道。
世事难料,最后竟是这样毫无防备的将心底话告诉了他。
“我从前不想嫁给你,所以就刻意和别人说,你不是什么良配之类的话。”
说着,她抬眼打量着贺重锦的反应,想看看他会说什么。
闻言,沉默良久后,继而笑道:“若真是这样,那正合了我的意。”
他果真是还是像以前那样纵着自己,江缨想。
夜深了,月亮掩藏在乌云之中,露出小小半边,纷纷扬扬的小雪下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贺公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贺重锦抬头望着面前佛像,眼中波光流转,缓缓说道:“因为,只有扮做弱者才会被忽略,也只有扮做弱者,才能悄然无息地给敌人致命一击。”
敌人?
江缨听到这两个字,下意识地想到了贺尚书和贺夫人。
原来,他竟然这样恨自己的亲生父母,恨到假装自己生病,换取怜惜不成,还要暗中除掉他们。
贺重锦......未免太不知生养之恩了。
想到这里,江缨抛却了这样的想法。
这些日子虽然与贺重锦相处的不久,他的为人尚未下一个定论,可以贺尚书和贺夫人他们的为人,历经上一世的她是清清楚楚的。
能让贺重锦说出这样的话,必定是做了深恶痛绝,对爹娘再无亲情可言的事。
然而,江缨并不知道,贺重锦所说的另有其人。
是那个暴戾肆意的舞阳侯之子,他的亲生弟弟萧涣。
为了不被萧涣发现自己的存在,贺重锦足不出户地留在贺府那么多年,当别的孩子在外面嬉笑玩闹的时候,年幼的贺重锦一个人在家中,一头扎进书卷之中。
那种感觉,他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了。
“我让殷姑姑调制出可以让我身体虚弱的药,每日服下,造成我病弱的假象。”随后,贺重锦转头看向她,逐渐认真地说着:“现在,我亲口告诉你这些,你就没有不想嫁我的理由了。”
“我......”她一时哑了半天,才道,“贺公子的确算得上是良人,可是......”
提及伤心事,江缨的语气低了下来:“江家早已不是汴阳城第一富商了,我也不是千金嫡女,配不上贺公子。”
贺重锦看了她一眼,眼中笑意淡去,随后是片刻的无言。
她以为,他会说自己并不在意这种和其他人一样安慰人的话语,让她安于现状,心里却总是过意不去。
“缨缨。”他竟是笑道,“如果你真的这样想,那便努力去实现。”
江缨眸光渐亮,这样的回答无疑是触动了她不为人知的内心。
从前,江家还未倒势时,她无忧无虑,一切随心,大家的都喜欢江缨开朗活泼的性子。
有漂亮的衣裙首饰,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花......唯独没做什么有意义的事。
“我还是那句话。”贺重锦声音依旧温和,“无论结果如何,无论现状如何,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沉吟了片刻,江缨突然笑了出来:“结果到底如何,唯有试一试才知道,多谢贺公子,我明白了。”
“哦?”贺重锦倒是好奇,“缨缨明白什么了?”
“江府逢难,我在贺府过得不尽人意,这只是次要之事。”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我想做生意,做得越大越好,像当年的祖父一样。”
于是,江缨滔滔不绝地说着关于她的以后。
找商铺,拉拢客人,开铺子,招伙计.......
虽然不切实际,不过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