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周珩叫了崔廷越一声,复又微微垂下头,低声道,“多年不见,没想到表哥还能认出我来。”
“我怎么会不认得。”崔廷越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喃喃道,“前些年我曾去北境跑过几趟货,远远见过你和你兄长一面,只是碍于我商贾之身,不好上前打扰。”
“表哥这是什么话,商人如何,士族又如何,哪有我们自小的情分重要。”周珩说着眼圈一红,哽咽道,“咱们两家这么多年没见,倒是难为表哥还肯把安若记挂在心上。”
周珩说的格外情真意切,看的凌安若浑身发毛,这人的戏也演得太好了,弄得崔廷越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哥似的。换做是她,那肯定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崔廷越慢慢回过神来,扶着凌安若坐下:“这不算什么,当年姑父对我挺好的,是我父亲做错了事,这么多年不敢相见,也是我心怀愧疚,无颜相见罢了。”
“只是安若,你怎么会出现在黎州?还和宣王在一块?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你和安王成亲当日暴毙而亡,是姑父提刀上门,把你的尸身从王府里抢回来的。”
崔廷越看看周珩,又看看凌安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凌安若喝茶不答。
周珩轻轻叹了口气,坦白相告:“我逃婚了。”
“什么?”崔廷越大惊,“安若,你这胆子也太大了,你可知道逃婚是大罪?这事若让人知晓,是会牵连整个将军府的?”
“我知道,我如何能不知?”周珩幽怨地看着他,“可是表哥,我真的不想嫁给安王。你也不是不清楚安王的为人,就他那个风流成性,四处留情的脾性,我如何能忍受的了,怕是我前脚才进门,后脚就有一堆的莺莺燕燕冲我拿乔,给我使绊子。”
“再说……”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状似无意地道,“就我爹手握北境二十万兵权,安王日后若是得了那个位子,又真的能放过我?能放过我们凌家?”
崔廷越神色几变,最后又想起那个传言,问道:“所以安王府的那场大火是你放的?”
“嗯,是我放的。”周珩老实交代道,“我在安王的酒里下了药,然后一把火烧了婚房,趁乱逃了出来。”
崔廷越:“那京城的那俱尸体是……”
周珩:“是假的。是王爷帮我找的。”
“王爷?”崔廷越看向凌安若,“王爷不是一直都在黎州城吗?”
周珩瞥了凌安若一眼,还不等人有什么反应,就微凑近了些许,像是在说什么不可外传的密谋一样:“太傅他……不是去了嘛。”
崔廷越瞬间明白了,宣王这是无诏私自出城了,但这事可是大罪,怎么这么随便就被他人说了出来?总不会是因为命短,也就无所谓什么罪不罪的了吧?
崔廷越压着心中的疑虑,脸上没有表现出分毫,就听周珩接着道:“所以那日我是坐太傅府的车架出的城门,又劳烦王爷搭载我一程,也是王爷心善,不怕我这个麻烦,还帮我把我已身死的消息率先传了出去,给弄出个安王克妻的名头来,这才给凌府免了一桩祸事。”
崔廷越听完,立马站起身朝凌安若拜了一礼:“多谢王爷出手相助,此举大恩,在下没齿难忘。”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凌安若摆摆手,示意崔廷越坐下,“凌将军是大安的功臣,其子女也曾立下过战功,本王出手相助是应该的。”
“后来的事,先生应该也能猜到了。本王见凌姑娘孤身一人,无处可去,便把她一起带回了黎州。在途径崔府时,无意与凌姑娘聊起,这才知晓先生是凌姑娘的表兄,所以才特请先生来府上见此一面。”
崔廷越了然道:“所以昨日的闹剧是王爷故意为之?其实王爷要见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派人来通传一声,在下怎会不来。”
凌安若笑笑没说话,没提前日周珩打着王府的旗号,声势浩大的在崔记逛了一圈,不也当做没看见吗。
倒是周珩娇嗔道:“表哥糊涂了,王府与崔氏素不来往,王爷若是突然派人登门通传,岂不惹人起疑?”
崔廷越:“可这两日王爷的动静这般大,怕是整个黎州城都要知道王爷新得一女子,颇为宠爱。这事若是让安王知晓,岂不暴露了?”
“这个表哥放心,京城离黎州甚远,安王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这来。”周珩说道,“何况我如今化名崔若,对外也只说是自己家道中落,横造变故,在投奔远亲的路上遇到了贼人,幸得王爷相救,故而以身相许。”
崔廷越听完周珩的胡诌,忍不住笑说道:“你这个故事,还真有当年姑母的风范啊。”
周珩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嗐,这不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嘛。”
“所以,听你这意思,你是不打算和我崔府了?”
周珩点点头:“外人不清楚崔府和凌府的关系,可崔氏的长辈们总是知道的,何况他们中有人也曾见过我,为了消息不外露,我还是住在王府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