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安若是被一阵狗叫声吵醒的。
昨夜闲聊得太晚,这会儿脑子都是晕的,再被外头这么一闹,简直头疼欲裂。
“黑子吵什么呢?”周珩也被吵得有些烦,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不爽地哼哼唧唧的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饿了吧。”凌安若困地睁不开眼,也含含糊糊的应着,可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了陆安的劝阻声和肃王不满的嚷嚷,两人一狗闹在一处,活像个菜市场。
“啊——吵死了——”周珩崩溃又烦躁的骂了一句,一只手从被子里探出来四处摸爬了一会儿,抓着枕边小几上的茶盏用力朝门口摔了过去。
啪——
杯子的碎裂声在一片吵闹声里的摔出了震耳欲聋的效果。
门外顿时安静了下来。
陆安听着屋里的动静,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王爷这是火了,忙着急把肃王送出院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肃王,下起了逐客令:“王爷,您也听见了,我家王爷现在不想见客,您若没什么事,就先请回吧,等王爷醒了,自会找您的。”
肃王冷哼一声,拉着个凶脸,简直要把找茬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了,“本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岂是你一个小小侍卫管得了的?本王今日还就是要进去了,要嫌烦叫你家王爷亲自来轰人。”
陆安气得笑了一下:“王爷,您这话就不讲理了吧。”
“谁他娘的跟你讲理,本王这辈子都没讲过理。”肃王挥了挥手,示意人麻溜的给他滚开,可陆安仍旧纹丝不动的堵在门口,跟尊门神似的。
开玩笑,他家王爷和王妃都在屋里睡着,要是被人瞧见了还得了?
肃王见左右都绕不开陆安,有些恼了,直接上手拽着陆安的领口往旁边甩,打算硬闯而入。
陆安不敢对肃王直接动粗,只能紧紧扒着门,黑子也不甘示弱的咬着肃王的袍子往后扯。
“哪来的畜生。”肃王转头啐骂了一句,正打算一脚踹过去时,门“嘎吱”一声开了。
凌安若披着外袍,倚在门口,神色恹恹的在两人一狗上转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肃王身上,毫不客气的问道:“有事?”
“老十,你可算是醒了啊。”肃王十分没有自知之明,不觉得自己有多闹人,也当看不见凌安若黑沉的脸色,哈哈一笑道,“没什么事,我一人闲着无聊,来找你一起用早膳去。”
凌安若抬头看了看灰蓝的天色,以及天边还悬挂着月亮,不懂肃王要找茬为什么要选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他自己都不困的吗?
这个点,吃什么饭?
她白了肃王一眼,冷冷吐出两个字:“有病。”
说罢转身打算睡回笼觉去。
“嘿!你居然骂我!”肃王一手抵住房门,吹胡子瞪眼道,“老十,老子好心好意叫你出来用膳,你不领情就算了,竟敢骂我有病,你是不是讨打啊!”
“扰人清梦的混账更应该讨打吧?”凌安若好言相劝道,“七哥,您人老了觉少,就自己满大街溜达去得了,别自己不睡还折腾别人。”
“你骂谁老呢!”肃王指着凌安若,眼睛瞪的溜圆,“老子起码还能活五六十年!谁他娘的跟你这个短命鬼似的,知道自己身子差,还整日蒙头大睡,也不怕什么时候就厥过气,一脚蹬了西。”
凌安若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她看着肃王,微微一笑道:“不劳七哥操心,我若真有那一日,也必然是七哥咒的。七哥不是睡不着吗?到时为弟定会夜半上门,找七哥好好叙一番旧情。”
肃王一哂,嗤嘲的说:“本王真是给你脸了?你以为你说几句装神弄鬼的话就能吓唬得了我?老十,你怎么和贵妃娘娘一样天真?我今日上门找你,不过是看在过去手足情份上,给你几分面子,可惜啊,有人不识趣,还倒打一耙,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说罢,肃王整个人都畅快了,神清气爽的等着看凌安若气急败坏的样子。
可凌安若只是静静看着他,没有啐骂,没有红脸,甚至没有任何表情,那平静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肃王不禁有些下不来台,正当他打算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凌安若突然轻轻笑了一下,问道:“七哥可说完了?既说完,可以走了吧?”
肃王微微蹙眉,不懂他都骂到他娘头上了,这老十怎么还这么平静,跟没事人一样,可还不等他想明白,凌安若已经合上了门,在关紧前一刻,冷声命令道:“黑子,送客!”
话落的瞬间,黑子闻声而动,一个飞扑越到肃王身上,霍白的牙口凶猛地撕扯着肃王的衣袍,蹬着后腿,一个劲的往院外拖,陆安也不客气,看似赶狗,却半连推带搡地把人捻出了院子。
叫嚷的声响终于渐渐远去,落雪居又恢复了一派寂静,唯有晨风吹过树枝时,树叶轻轻拍打的沙沙声响。
周珩已经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双眼无神的看着帐顶发呆,待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