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多了一个人,还是位不能敷衍对待的主儿,众将士就是再着急,也只能耐着性子停留一日,去附近的村子寻来一辆破旧的马车,把许权给埋了后才继续上路。
在连夜跑了三天后,终于抵达落雁关。
落雁关是北狄侵入大安的必经之路,左右两翼的山脉呈八字对外排开,外接北原荒野,内藏千家万户,是一道天然的护城墙,也是北境与北狄之间的咽喉要冲,谁若是能掐住这道咽喉,谁就能掌控北境,乃至整个大安的动脉。
因此,在北狄势如破竹的攻下七城后,凌正当机立断,把兵力收缩在落雁关附近,一旦北狄有攻打落雁关的势头,他就是鱼死网破也要把他们按死在落雁关下。
也由此可见,北境的战事是真的非常危急了。
周珩这般想着,跟在凌安禹的身后,走进了戒备森严的北境大营。
中军营帐里,凌正正袒露着半边臂膀,让军医给他换药。北狄人的□□不是长着好看的棒槌,一枪射来时,子弹猛烈的冲击直接击穿了外层的铠甲,炸飞的弹片夹杂着变形的碎铁,一股脑的穿进胸膛,留下一个狰狞的,血肉模糊的黑洞。
“你这伤瞅着怪吓人啊。”副将杜至成一瞧见凌正那胸口伤,就觉得自己肉上一痛,心有余悸地,“要不是你那日穿的是重甲,保准得去见阎王。”
凌正哼了一声,挥手赶开身前碍眼的人:“老子命硬,哪那么容易死。”
“是,你是属猫的,轻易死不了。”杜至成坐到一旁,拿过桌上的酒碗猛灌了一口白水,叹了口气道,“可咱们的将士可没有九条命去糟蹋。北狄人□□这么猛,咱们总用人命去硬抗也不是个办法啊。”
“可不是这么说么。”凌正想起这事也是愁,“也不知道这北狄人哪来的本事,居然能搞出这么多西越枪,去年这帮人饭都吃不上,粮食都得靠抢。”
“说不准人家憋了几十年,就是为了今日这一口气呢。”杜至成的手指在桌上扣了一下,提醒道,“别忘了,你和如今的北狄王可是有杀父之仇的,他们这是来报仇雪恨来了。”
凌正不屑地哼了一声,在换完药后穿好了衣服,也大马金刀地在桌边坐下:“真要这么说,我们也有不少弟兄死在他们手里,谁也不比谁冤。”
“说是这么说么,可俯首称臣几十年,谁能咽下这口气。要我说……”杜至成凑近了低声道,“咱们也跟圣上要几把□□得了,有了□□,老子就不信北狄还敢这么狂。”
凌正瞥了他一眼,给自己倒了一碗水,不咸不淡地道:“我看你是想找死,咱们大安除了御林军,谁敢执有□□,你这折子呈上御前,也不怕被扣上谋反的罪名。”
杜至成自是知道这个道理,可还是心有不甘的叹了口气。
忽然,一个小兵激动地跑了进来,跪在凌正身前,一脸喜色的叫道:“将军,公子和小姐来了!”
凌正话没听明白,公子他知道说的是他儿子,可小姐又是谁?
他儿子别是娶亲不成,把文安侯的孙女给拐到北境来了吧?
他儿子什么时候这么有种了?
凌正还在神游着,凌安禹已经带周珩进来了。
“爹你看谁回来了!”凌安禹一掀帘就兴奋地叫道。
周珩看着上方受了伤也威势不减的凌正,不由得紧张了一下,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曾经不怕是因为不在意,如今这位成了他的岳父,他还不声不响的把人闺女拐跑,厮混了这么多年,不怕不行啊。
周珩咽了咽唾沫,拱手紧张道:“爹,孩儿回来了。”
凌正没应,只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直勾勾地瞪着周珩,那宛如实质的威压让周珩有点难熬,额头也冒出点冷汗,就在他以为凌正是要发怒时,那座上的人忽的转头看向杜至成,一脸神思恍惚地指着他问道:“老杜,我是不是真要死了?不然我怎么看见我闺女来接我了?”
杜至成也无语的看着他,恨不得泼他一脸水,把脑袋浇清醒点。
“死个逑。”他骂道,“你没死,你闺女也没死,都活着呐!”
“都活着?”凌正愣愣的重复了一句,又转头盯着周珩看,良久才放下手中的碗,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走到周珩面前,仔细瞧着他,那眼神即像是隔了这么些年,不怎么认识,又像是在鉴别真假。
周珩在那漫长的注视里恨不得掉头就跑,可也明白他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干脆微垂下头自觉认错道:“爹,当年女儿为逃婚诈死离京,平白惹爹伤心难过,是女儿不孝,爹要是有气就撒吧,安若甘愿受罚。”
他话音落下,凌正还真扬起了巴掌要打下去,吓得凌安禹陡然一惊,他爹可是武将,那手上的力非常人可比,刮到人脸上不得扇肿了!
“爹,安若也是没办法,您别怪她。”凌安禹上前一步挡在周珩身前,拽住凌正的手腕劝阻道,“安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您不是不知道,安若不想嫁也是情理之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