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以往都不会拿到台面上来说,譬如当初截杀云中君,众人也是不肯承认的,还找个“邪修”的由头来掩饰。但是这一次,一切都摆到了明面上。也正是这一点最让他们畏惧。要是粉饰太平,或许可找寻一线生机。可直接撕破脸了,那意思大概是不愿意再留人了。
“如今我云中城中只剩下两尊洞天修士了,宗门溃败倾颓是迟早的事。”越家的长老捋了捋胡须,喟然叹息。洛泠风那疯子是外来的,死在她手中的洞天修士最多,只能是“大敌”。至于颜丹渥,在与越家闹掰之后,她可是一点都不会向着世家了。
“可这事情说来还是那位太过了,颜真人既然是我云中城的洞天,难道会眼睁睁地看着吗?”又有人问道。
“你还指望颜真人来讨公道不成?”一道嗤笑声响起。停顿片刻,那人又道,“对颜真人来说,我们世家阻绝了凡民上进之道,没了我们,她更好将座下弟子安排进来呢。她拒绝了收世家弟子为门徒,反倒在北洲以丹阳洞天为名,广收门徒,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诸位,云中城中,
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
云中城立宗数千年来,世家是首次遇到这样的危局!毕竟除了二千年前伐北洲罪恶长廊??[]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浮黎仙域洞天从不轻动,他们大半时间在清修,几乎不会离开洞府,更不可能与同辈厮杀。
可现在——
天变了。
而这个变数,可以说是从云中君“陨落”开始的。他们想过开场,却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云家长老心中有鬼,他肃声道:“她们想来不会放过我等。”
“她们?”说话的是楚家的真人,先前之事是云、宿两家的密谋,他们并不知情。屈手敲了敲桌子,他又道,“说来,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要说翻旧账,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那几年都过来了,这件事情该悄无声息落幕才是。云家、宿家先前的宣扬,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云家长老不理会楚道人,他沉声道:“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哦?什么出路?”座中的人听了这话,迫不及待地询问。
云家长老的视线沉沉地扫过众人,冷冷地吐出了二个字:“无始宗。”
虽然云雍、宿兰因不觉得自己会失败,可仍旧给家族留下了一条“出路”。无始宗那边的人握着“接引符诏”,他们若是想飞升,免不了与对方有联系,宗中子弟过去也是迟早的事情。
“无始宗”二个字一出,堂中顿时一片哗然。关乎上清神域的消息沸沸扬扬的,云中城中修士自然也议论纷纷。不过他们不像那些走投无路的散修,虚实未明,没必要去投靠对方。故而也只是观望着,当茶余饭后的谈资。可现在云家长老以“无始宗”为退路了。
“难不成他们放出的消息都是真的?罪恶长廊那五尊原初邪魔,真的是上清神域的神君?”
“不周不是说了吗?那五尊是邪魔。”
“飞升的秘密是真的吗?我等祖师阻断了向上的道路?”
“道兄,这样贸然过去,怕是会惹人非议。”楚道人出声道。
云家长老嘴唇翕动,冷冷地挤出了一个字:“等。”
等洛泠风“斩草除根”的那一天。
洞天修士修为精深,搬山移海不过是挥手间。云中城最高的那座浮岛崩塌了,一座座宫殿化作断壁残垣,可要重建也不过是眨眼间事。琼楼玉宇在废墟上堆叠而起,奇花异草在腐朽中重新生长,竞相争放。云海茫茫,道山絳闕,宛如仙境。可在这座浮岛上伺候的执事们,却没有了与过往相同的心境。往常那位虽远不可攀,可至少他们不必为项上头颅忧心。但此刻,面对着喜怒无常的洛泠风,他们是真心诚意地替自己忧虑。
距离卫云疏他们离开云中城已近一旬。
可师无方的那番话语如跗骨之毒,始终在她的耳畔回荡。洛泠风一次又一次地否认,可就像师无方说的那样,她根本无法说服自己!浸透她记忆的,原本是百年来的苦难与折磨,但不知怎么,那被她压制着的幼年回忆不停地浮现,彻底地占据了她的心神。小小的卫
云疏哭的时候很可怜,笑的时候很灿烂,她的身上有一股蓬勃的生机,像是一团不熄灭的火焰。她不得不承认,卫云疏长成了她当年期许的模样,可她自己,已经完全地烂在了泥潭里。
无药可救。
也不必救。
是不是将这段回忆抹除了,她的痛苦与执念才能够少一点?洛泠风扶着额,面色沉凝如阴云。
“真人?”底下的执事来禀告云中城里的琐事,看着洛泠风的神色,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在骤然看到墨色的洞渊重水旋飞起时,他还以为自身的脑袋也要跟着飙飞,直到一声轰隆传出,一件藏在暗处的法器被打得四分五裂,他才舒了一口气,低眉顺眼道,“目前各世家中大动静没有,不过有些靠着联姻被纳入世家关系网中的弟子想要脱身,找了说辞与道侣和离,似是投靠无始宗去了。”
洛泠风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将脑海中的杂念抛除。那些人如此施为,或许有人是真心诚意的不愿再与道侣一起度日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