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发霉的气味弥漫，光线变得晦暗不明，万灵儿走在前方，有些不适应的揉了揉眼睛。
紫玉跟在她身后，抬头对上小丫鬟和侍卫担忧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左手打了个手势，是稍安勿躁的意思。
她看向身前的万灵儿，这属实是不得已的办法，这个女人打也打不过，由着她闹起来到时候麻烦就大了，还不如先顺着她的意思来。
万灵儿打量着周遭的环境，有些嫌恶的捂住口鼻，听着最深处传来女子断断续续，微弱至极的求救声。
“救…..救……救….救救我……”
万灵儿回头看向紫玉：“这儿关着个女人？谁的女人？蒋玉舟的？”
紫玉点点头：“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万灵儿不由得蹙眉，在她的印象中蒋玉舟为人很是不错，对她照顾有加，以理相待，可谓是正人君子。
却没想到，会私设地牢，把女人关进去？这样的做法，很不正常，里面说不定有古怪。
“为什么关着她？”
正说着，女人的呼救声越发明显，她们二人已经走到了地牢的深处，万灵儿也终于看清了这个女人的模样。
一身织金花红绣合欢的长裙，配着同色的外袍，头发披散在身后，如绸缎一般，周身没有一件首饰，长相清丽，面色惨白，透露出一股极致的脆弱。
露出来的肌肤上有着大大小小已经结痂的伤痕，纤细的脖颈好似轻轻一碰，就可以折断。
虽说是地牢，但里面的布置十分雅致，桌椅板凳皆是最好的，还有那张檀香木的架子床，精巧别致。
丽娘俯身支撑，抬起头，满眼希翼的看着万灵儿，可又在瞥到她身边的紫玉后变得畏畏缩缩，求救的话再说不出半句。
她害怕她们是一伙儿的。
“为什么关着她？”万灵儿又问了一遍，她看见丽娘脚腕上小巧精致的锁链，
这句话又让丽娘萌生了一丝希望，哪怕只有一分，也要尝试一番。就算是死，她也不想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
“姑娘….求求你….求求……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
长久以来的凌虐，吸入的毒香，导致丽娘身子亏空虚弱，连话也说的磕磕巴巴。
万灵儿感受到她双眼之中极致渴望的光亮和希望，灼人的很，刚想开口，便听一旁的紫玉和缓又带着些鄙夷的说道：
“她本是青楼楚馆的花魁娘子，被公子赎身回来，纳进门当妾室。可……这个女人人心不足，她骗公子自己是清白之身，实际上已然是残花败柳了。”
“不…不…我.我…我是被强迫的….我没有…没有卖身……”丽娘慌乱的解释。
紫玉轻声慢语的打断了她：
“不管你是否被强迫，但你骗了公子是不是真的？公子拿真金白银替你赎身是不是真的？你愚弄公子，被关在这里一点也不冤枉。”
丽娘双唇张张合合，脸色更加惨白，却无力辩驳一句。
紫玉对着万灵儿继续道：
“一个青楼妓子敢玩弄蒋府三公子，传出去只怕旁人要笑掉大牙。我们公子又是个要面子的，实在不甘被这个女人所骗，就把她关了起来。”
这些话都是真话，没有掺假，只不过十分真话的背后还有无数道不明的阴谋没有说出来。
万灵儿再看向丽娘时，目光已经带上了鄙夷：
“原来的这样，一个妓子敢说自己是清白之身，无非就是贪图三公子的钱财，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惜有些人的命，生下来就低贱，想飞也是飞不起来的。”
刀割一般的话语传进丽娘的耳中，泪水模糊了视线，让她看不清铁牢外的两个人是怎样鄙夷的神色。
内心一股激荡不能自抑的热气冲破了所谓的廉耻和羞愧，穿过干涩的喉咙，破壳而出，诉说出来：
“是我骗了他，但人人都有不得已！难道….难道…..蒋玉舟他纳我进门…..咳咳..不是有所图谋吗？他利用清白女子…….”
话音未落，一道疾风而至，自紫玉的手中飞出去一颗石子穿过铁栏击中了丽娘瘦弱的肩膀，鲜血让红色的衣衫更加鲜艳。
丽娘本就虚弱，紫玉这一下事出紧急力道不小，伤痛让丽娘额间瞬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连痛呼□□的力气都不再有，直接晕死了过去。
“贱，人，不知悔改，还敢污蔑公子！怕是不想要命了！”
紫玉头一回丢弃温柔乖巧，冷着脸，那双眼睛恨不得把丽娘刺穿，随后像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对着万灵儿歉意一笑：
“吓着万姑娘了，我实在是看不得这女人满口胡言乱语，不仅不知感恩，甚至还污蔑公子。”
万灵儿觉得没意思的紧，别人的家务事她才不管，身体那股乏累的劲儿又涌上来，心下暴躁，不耐的摆摆手：
“我困了，要回去！”
紫玉点点头，松了一口气领着万灵儿往回走。
故而她并没有看见原本已经晕过去的丽娘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复杂的盯着两道远去的背影。
天色蔚蓝无垠，并无一片白云，时间逐渐接近正午，日头慢慢升到最高点，光亮刺眼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