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穿着色彩鲜艳的花旦眉眼一横,水波流转,殷红波粉的脸颊似霞光满面,迈着小碎步登台上场。
李轻舟继续绕着迷宫一样的五楼,身前半步色距离是江陵躬着腰身在带路。
此处的人渐渐开始多了起来,李轻舟不着痕迹的打量起来,长相俊秀之人皆身份不俗,五光十色的布料,华丽耀眼的配饰。
每个人的脸上敷了浓厚的脂粉,遮盖住面容的缺点,像是带上了精巧又千篇一律的假面。
而在看那些店伙计,丫鬟,小厮,地位低微之人,面容则如江陵一般,平平无奇,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扔在人堆里谁也认不出谁。
所以这就导致了整个追忆楼,只分为两种人,长相俊美的皆身份不凡,面容平庸的只配伺候人。
李轻舟以手做掩,低声道:
“所以,这就是你找上我的原因。我是唯一一个来到追忆楼却没有失忆的人?”
江陵始终保持着与她之间半步的距离,不远不近,却刚刚好能闻到她身上淡雅悠远的花香。
“是,也不是。”
他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回答。
“我刚才忘了说一点,在追忆楼中醒过来的人会失去记忆,这个醒过来是他们在各自的房间醒过来后,会失去记忆。”
江陵的目光转向一排排接连不断的房间,每个门柱上都挂着木牌,那是属于房间的名字。
来到追忆楼的人,也许就像李轻舟一样,来了就被带到房间,之后再醒过来便失去了全部的记忆。
也许就凭空出现在房间里,而后再出来,便忘了自己到底是谁。
李轻舟明白了:
“所以……你进我房中时,并不确定我会不会失忆,只是在冒险赌一赌?”
江陵没有否认:
“离开这个地方,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
世间没有一个人愿意孤军奋战,如果可以,当然希望能有人陪在自己身边。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恢复记忆的?难道就没人发现吗?”李轻舟问道。
既然已经决定并肩作战,那么两个人之间的情况当然是越了解越好。
江陵:“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有一日摔倒磕破了头,那一摔仿佛如梦初醒,让我恍惚,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在这里,我的身份低微,只要小心些,不会有多大的马脚露出。”
的确如此,店伙计每日就是弯着腰,恭恭敬敬的伺候着这些沉浸在追忆楼无法自拔的痴梦人,只要小心收敛些,是很难发现异常的。
走廊开始变得宽阔,栏杆两旁用屏风遮挡的雅座出现,其中一座屏风后传来娇媚的笑声,声量不大,却媚酥到骨子里,不见其人,却也能猜测出佳人美貌,仿佛能勾人魂魄。
李轻舟听着声音有些耳熟,抬眼朝着屏风的缝隙一瞥。顿时愣在原地。
一身紫色薄纱长裙,雪肤朱唇,一双眼睛水波流转,让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浑然天成的尤物女人。
被三四个华服公子簇拥着喂酒,言语之中满是对女人的倾慕和讨好,受极了欢迎。
李轻舟顿在原地,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江陵疑惑:“怎么了?”
“没…没什么…”李轻舟嘴角抽了抽,表情很是怪异,又踮起脚尖看了看屏风内那个妩媚妖娆的女人。
而里面一个俊秀的男人也注意到外面注视的目光,开口刚要斥骂,是哪个没长眼的狗东西,却在看清那张脸后,如鼓腮的□□般,双眼直勾的看着那张脸,喂到女人嘴边的酒杯撒了个满怀。
“你怎么回事!!眼睛瞎了吗?”
女人一巴掌打上去,怒骂道:
“你瞎了眼了?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抠下来!”
说罢,也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向屏风外,只见女人惦着脚尖,在屏风上露出半隐半现的脸,屏风上绣着一对出水芙蓉,正如那个人,美的出尘。
“你是谁!楼里没人教你规矩吗?乱看什么!”
女人一声暴喝,美艳的脸上隐隐透露出凶恶的兽性,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扑上去,把人撕成碎片。
李轻舟蹙眉:“你….你不认识我?”
女人古怪的看她一眼,眼眸鄙夷:
“脸蛋儿不错,可惜是个脑袋坏了的,我为何要认识你?”
李轻舟垂眸:“对…对不住….是我认错了人,对不住……”
说罢,便再也不看女人一眼,拉着江陵便急急忙忙的拐过走廊,直到走到一处无人的岔路口,才松了一口气,停下脚步。
江陵不明所以的问道:
“你认识刚刚那个女人?她是你同伴?”
李轻舟有些脱力的靠在墙上,脑子里乱的很,她需要好好捋一捋:
“是,她是狐狸精。”
江陵诧异的瞧了她一眼:“对不住,我不知道她…..你将来还会找到更好的男人,不必为了一个能被勾引走的人而伤心。”
啧啧啧……
李轻舟觉得江陵看起来一本正经,却总能在沉闷时刻闹出些笑话,打破压抑的气氛。
“我说的狐狸精,不是那个狐狸精。我是说她不是人,是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