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就好了。”
见她身上漆黑的伤恢复原样,奚昭才勉强放心。
她道:“你来找我,怎么不直接进去?我还以为有鬼。”
刚说完,她就闭上嘴了。
差点忘了,面前的也是鬼。
月问星倒不在意她的措辞。她朝院子里望一眼,话里是自己都未察觉的艳羡:“有人在你屋里。”
奚昭望一眼天际。
翻起一丝鱼肚白了,估计和她聊不了多久。
她说:“是我朋友。你若愿意,下回可以带你见她。”
“不行,不行!”月问星语无伦次地解释,“她是鬼域的人,见着她,会很麻烦,很麻烦……不喜她,我不喜她。”
过了半晌,奚昭才明白过来。
薛家跟鬼域有关系,而她是一抹散魂,所以才怕被薛知蕴发现。
“好,不见她。”奚昭握住她的手,“我之前不知道这件事,那你岂不是在外面等了一晚
上?”
“嗯……也不算久。”
奚昭心觉歉疚:“下回不在这儿等了(),咱们换个地方见。
月问星问:在哪儿?
我想想……奚昭思忖着说(),“薛家的人都在东边住着,那边有不少鬼魂——咱们在观月楼见吧,那儿离得远,也安全。”
月问星应好,身影却逐渐变淡。
又到时辰了。
她心底涌起股惧意,下意识将奚昭的手握得更紧。
忽地,院子里头传来人声——
“昭昭,你在哪儿?”
是薛知蕴。
“你躲好。”怕月问星被发现,奚昭抽出手,将她往假山后推,同时朝院里走。
月问星往前一步,想拉住她。
可近乎透明的手直接穿过了那身躯,什么也没抓着。
“奚昭——”她开口唤道,却无声响。
惧意如海如潮,从头顶灌至全身。
奚昭!
奚昭!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背影,仓皇追上。
无人应答。
反倒是漫无边际的黑从四周涌来,扑灭着周围的一切。
那黑如水一般,卷上她的四肢、脖颈,牵制住她的行动,也扼紧了呼吸。
她睁大了眼眸,死死盯着。
奚昭奚昭……
看看我。
看看我。
看看我。
看看我!
看看我!
她无声呼号着,但谁都听不见,连她自己也是。
绝望铺天盖地地压下。
但在她痛苦伏地的瞬间,在她低下头颅仍由黑色的水淹没自己的瞬间,她听见脚步声戛然而止。
那谁也听不见的挣扎,不知如何被送到了另一人的心底。
那人转过身,茫然开口:“问星,是你在唤我吗?”
思维疯了般胡乱冲撞,又成了紧绷的弦。
最后崩断、碎裂。
月问星不甚清醒地抬头。
她以为自己的泪已经干涸了,但面庞还是湿冷又僵硬。
她仰视着那人,像羽翼折断的鸟儿仰头看树,像埋在土里的泥蝉窥光,不受控地、飞蛾扑火一般望着她。
她不要一个人。
不要一个人!
潮水淹进喉咙,她竭力直起身躯,伸出瘦长的手臂,颤抖的指尖碰着了身前人的袖口。
随后是半掩在袖下的手。
轻轻的,风一样细微的触碰。
却在下一瞬,被奚昭回握住。
“是你吗?”她的掌心温热,“我好像……握着你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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