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这片土地上的第一位皇帝面前,神器内中的灵智似乎并不完整,又或者存有着别样的顾虑。
以致于将君王那显而易见的异状忽略。
仿佛是听信了嬴政的话语。
开口,继续对着嬴政道:
“这长生之道,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不管是那蟠桃,还是人参果。只要您能够将我修复,那么小的我自可以带着您穿梭时空,游走于过去未来之间,将其取来。”
“不单单如此。便是那些天材地宝,神通法术。只要您留着我,小的我亦可以帮您获得。”
花言巧语巧言令色,这自称是神器昆仑镜的镜子在同嬴政展示和描述诸多种种美好未来。与之相伴随的的,是那镜面之上生出改变。
茫茫云雾散开,呈现出来的,是仙山胜景,瑶花异草,宫阙珠贝之间。有仿佛仅是看上一眼,闻上一闻,便足以延年益寿的存在。
嬴政握在镜面之上的指尖却是在缓缓用力,修长且素白的指尖恍若以玉石所雕刻一般,再没有半点血色。
目中寒意席卷,开口,再是冷淡与漠然不过道:
“区区一面镜子而已,安敢胡言乱语,于朕跟前造次?”
这再是聪慧不过的帝王俨然识破了这面镜子的把戏,以及那言语中的不实之处。
玄色的衣角于虚空中划过冷冽的弧度,脚下似是有岩浆升腾,君王的目光垂下,便欲将手中的神器抛开。
抛落到那岩浆之中。
于是那口吐人言的镜子尖叫,痛哭流涕仿佛极是狼狈与不堪的对着帝王表示,自己不过是传说中那面神器的一点碎片而已。掉落在时空间隙之中,不知怎么出现在此处,为这帝王所得。
“所以真实的那面昆仑镜......”
帝王开口,似乎是对那面为西王母所有的神器生出极大地兴趣。然而这镜子却期期艾艾的表示,那面镜子早已经被毁损,被大神通者打碎。
只是不能言、不能说、不能回想,镜子内部仿佛被下了某种禁制。
以致于这镜子同样无法记忆起,究竟发生了何等样的事情。
唯有恐惧的感觉遗留。
仿佛是有所不甘,又仿佛是为了叫眼前这帝王更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价值。临了,这镜子又强自来上一句,“真不骗您,小的本体可是这天地间有数的神器”。
“你现在能够做什么?”
有岩浆在帝王的脚下升腾,如同温顺且无毒的蛇一般蜿蜒向上,却又在触及到那镜面高度的那瞬间停留。
对着镜子展露獠牙。
以细细的、森白的火焰如同猫戏老鼠般游走过镜子的周围,却又巧妙的避开这帝王的手指,并不曾有任何冒犯。
镜子的灵智仿佛因此而在受到灼热和燃烧。在嬴政那仿佛是幽深沉寂,又仿佛是漫不经心的目光之下开口,尴尬且不失礼貌的表示,自己现在只是个小废物而已。
如果说能做什么,唯一所能做的只是......
“您的梦境之外,现世之中,是一个混乱的时空。”
镜子开口,说出此前过去和未来的时空相连接,镜中的嬴政对着镜外的自己说出的话语。
透露出那不曾被记载下来的真相。
“有大神通者于整个国境的上空布下欺天大阵,希望借此将人间王朝的气运消磨。致使仙人入世妖魔临尘,将整个人间化作牧场,再度恢复到两晋以来的局面。”
两晋以来的局面?
什么局面?
八王之乱五胡乱华,主体民族被当作两脚羊?还是衣冠南渡士人涂脂抹粉,清谈雅议?
抑或是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这一切因前朝的一统而终结。
但隋二世而亡,所遗留下来的,似乎同样是一个烂摊子,是一个亟需恢复和发展的世界。
民生凋敝土地荒芜,无数人高呼,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太原公子,褐裘而来。
以唐皇得位不正、弑兄夺位为攻击点的幕后者们似乎是忘记了,这大唐的天下,正是这唐皇、这昔日的秦王所打下。
地府之内,白衣大士降临,地藏王菩萨口宣佛号,目中却是露出几分踟蹰。
“大士可知,唐皇陛下有大功德于世间?若是轻易动手,插足其中,怕是不妥,不妥。”
发大宏愿的佛门高士摇头,眉目间一派悲悯。
同样悲悯的还有那宝相庄严,却又望之极是可亲的白衣大士。
“师兄亦当知晓,四大部洲,众生善恶,各方不一。今我佛慈悲,传下三藏真经。谈天,说地,度鬼。我奉如来之命,前往东土,寻一个取经人。但......”
白衣大士摇头,一切尽在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