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先辈们便用以将那剑锋铸造的烈焰。
是君王的剑之所指目之所向,将天下与四海尽皆纳入到囊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帝王的天下俨然破灭,属于这帝王的时代更已经结束。但——
那是一个倒立的帝国。
这个帝国因他而存在,亦因他的逝去而灭亡。
从沙丘行宫内,六合一统的帝王于天命、于仙神的算计与影响之下闭上双眼,及至帝国二世而亡。
纵使是暗中主导的天命与仙神们,同样认定了,这秦皇同他的国,其实是一体的。
不是吗?
这本就是最坚定与尖锐的国家意志的化身,是秦人所铸之天子剑、帝王剑的具现所在,是不可以被更改、磨灭和掩去的古老灵魂。
肉质凡胎的、凡人的灵魂。
于是那一刻阎君所面对的,是嬴政却又不仅仅是嬴政。是国家意志与意念加身,早已经倾颓的帝国于时空的长河里显现出身影。
秦皇剑之所指,大秦的黑水龙旗之下,曾经横扫天下的大秦铁骑,齐齐将目光落在了此处。
“风,大风!”
早已经被掩埋进黄土与历史尘埃里的身影显现,伴随着古老的军号响彻到四野。上下左右易位一众法天象地之下的阴神同嬴政之间的位置颠倒,蝼蚁未必可以倾天。
但诸君,且听龙吟。
头脑与阴魂因此而陷入到空白。
法阵齐齐亮起而后被泯灭隐藏于暗处的崔判官口吐鲜血,自虚空中现出身来。
一片断壁残垣之下,纵使是孙悟空大闹地府之时亦未曾受到任何毁损的森罗大殿,亦是被彻底掀开。
有属于冥府的那一轮带着血色与不详的圆月,映照出一众阴神们狼狈的身影。
以及插在森罗殿正中的那柄长剑。
秦皇的身影与灵魂俨然已经不在此处,但其留下的话语,却回荡在每一个阴神的耳。
甚至是阴魂。
不曾有任何磨灭。
秦皇欲取冥土,这冥府的天下,俨然被嬴政当做了囊中之物。暂且寄存在一众鬼王的手中,以待来日。而落在此间的天子剑,是战书,是宣誓。
是嬴政欲要借此地蕴养,碎剑重铸,再成一柄掌握阴间与冥土的天子剑。
帝王剑。
“但这又怎么可能?”
崔判官目光阴沉,遥遥望向嬴政遁走与远去的方向,开口道:
“自酆都大帝陷入到沉睡,冥土......”
声音渐歇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崔判官的目光落在那布满了裂痕与间隙的天子剑上,终是选择自我说服。
“那是冥府开辟以来,立下十殿阎罗的酆都大帝尚且不曾做到的事情。即便是秦皇......”
地府归在天庭统辖之内,但四方冥土......
自冥土独立于天、人二界被开辟以来,又何曾迎来过真正的一统?
然后崔判官等一众阴神便对上了阎君缓缓转过来的,再是铁青不过的面容。
有血痕自阎君眉心处落下,那笼在袖中的手,似是被血液所侵染。
有血珠自那法衣之间渗透和滴落。
阴风平地生起,卷起那唯一完整的、原本经由嬴政坐和停留过的桌案之间,案上卷宗无数,纷纷扬扬的落下。
好似是下了一场倍显滑稽的雪。
又似是从即日开始,一众阴神的命运将迎来倒计时。
那秦皇将要为他们送葬。
于是牛头马面而下,诸阴神俱皆沉默。唯唯诺诺,并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静静等候阎君吩咐。
甚至期待着阎君如同昔日孙悟空大闹地府一般,故意弄得灰头土脸调整调整情绪,跑上天庭哭上一哭,寻求那玉帝老儿作主。
但很可惜,阎君接下来的做法与答案,却无疑叫所有怀揣此想法的阴神失望。
“立刻传讯黑白无常,宋帝王、平等王、转轮王等,全力阻截秦皇嬴政!关闭、封锁通往人间的通道,定不能使其还阳!”
以目光缓缓落向一众阴神,阎君开口,做出吩咐。
务必要将其镇压、格杀在此冥土之中,断然不能使其回到阳间。
又有崔判官做出补充,道是骊山皇陵下连黄泉沟通九幽。秦皇此去,或是要借此回转骊山皇陵。我们可以传讯各方,布下天罗地网,设下诸多种种埋伏。
“一抹并不属于此世的亡魂而已,纵使是有一二手段,又能如何?”
阎君开口,目光沉沉,语音同样是沉沉。
好似是看穿了嬴政那一剑之后的虚实。
“这样的剑,难道还能一而再,再而三不成?”
于阎君视线所不能及,嬴政身影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