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与君云逸开诚布公的谈过后,沈落颜便觉得身心都轻松了许多。君云逸也如她所愿,许了她不去向太后请安的恩典。太后得知后怒极,直骂君云逸忤逆不孝,更道沈落颜是妖妃祸国。
不过说来也奇怪,君云逸本以为太后会大闹一场的,却不曾想到太后的滔天怒气在他的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中消弭不见。
沈落颜得知此事的时候正在裁衣料给几个孩子制作夏装。
听完湘月的讲述,沈落颜冷笑道:“她竟然会畏惧那虚幻缥缈的神灵?且不说眼前她做了多少上不得台面的事儿,单说先帝一朝,谁没听过木贵妃的铁血手腕。”
湘月打着扇道:“许是亏心事做多了吧。奴婢听说太后近日常常往奉天楼去。”
沈落颜比着料子道:“心中有所求自己却又实现不了,那最好的方式便是祈告上苍,祈求上天垂怜。留心一下,避开建章宫的人,本宫不想见她。”
湘月留心记下:“是。”
沈落颜选好了料子便笑着起身:“就着几匹吧,送去掖庭让他们上些心。本宫去看看碧凌。”
“娘娘的吩咐,他们怎么敢不上心呢。”湘月笑着收好料子跟在沈落颜身后离去。
这日沈落颜刚刚抄写完一卷《地藏经》,便收到了太后自奉天楼离去的消息。
沈落颜放下笔道:“天天去?只是不知太后这般诚信,神明是否会感动,成全一二呢?”
豆蔻道:“想必是还未成全吧,要是成全了,太后也不必天天前去叨扰神灵了。”
沈落颜唇边划过一抹讥讽:“好了,不提了。替本宫更衣吧,咱们把这些经书送去奉天楼,也算是本宫这个为娘的为那个孩子尽的一点心意。”
豆蔻看着桌上那厚厚一摞《地藏经》心中不免酸楚。娘娘如今虽说是振作起来了,但到底没办法对惠仪皇后与小皇嗣的死彻底释怀。这些时日闲下来便抄写佛经,早已是厚厚的一摞了。
六月的风带着燥热的暑气,阵阵荷花清香却能轻易的抚平人心底的那一抹燥热。
沈落颜与豆蔻一路闲聊,慢慢走向奉天楼,温馨的气氛却在看到奉天楼外太后显赫的仪仗时烟消云散。
豆蔻看了眼沈落颜的神色,提议道:“娘娘,要不然咱们先回宫吧。”
沈落颜环视一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石柱上:“不用了,去那边避避吧,想来他们很快就会离开了。”
主仆二人轻手轻脚的避开一众宫人,高大的石柱遮蔽了二人的身形。方才在石柱后站定,便传来了太后急怒的声音:“一定是丢在奉天楼的,怎么会找不到呢?一定是这群司祝没有上心!”
莲稚劝慰道:“太后娘娘莫急,想是掉在了角落里不易察觉,才没有找到。”
太后突然紧紧握住了莲稚的手,道:“莲稚,你说会不会是她,是不是她拿走了……她是不是在怪哀家近日少来奉天楼啊……”
手上传来的疼痛让莲稚眉心一跳,语气却依旧沉稳:“太后多心了,玉佩只是丢失了,没有人拿走它。”
太后仿若未闻一般,口中只喃喃念叨着:“不!不是的!一定是她拿走了,一定她!她一定是在怪哀家,一定是!”
太后一边念叨着,一边步履虚浮的离开了奉天楼,心神恍惚的她在下台阶时甚至差点踩空。
看着太后慌乱的背影豆蔻奇道:“娘娘,太后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丢了个玉佩吗?”
沈落颜厌烦的看了太后离去的方向一眼,道:“谁知道呢?也许那玉佩有什么旧事也说不定呢。左右不干咱们是事,进去吧。”
豆蔻赞同的点了点头,随着沈落颜进入了奉天楼,刚刚进门就听到几个司祝聚在一起抱怨着。
“唉,真是奇怪,怎么就找不到呢?”
“是啊,咱们把奉天楼里里外外都翻过来了,可就是不见那什么玉佩。”
“可是找不到怎么办?瞧太后今日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只怕下次来就要拿我们问罪了。”
“哼,咱们毕竟是奉天楼的人,侍奉的不仅仅是皇族,更是神灵。即便是太后,她也不能轻易处置我们。更何况……”
一名司祝眼尖的瞟见了那一抹缓缓靠近的倩影,忙拉了那正滔滔不绝的司祝一把:“见过茵淑妃娘娘。”
沈落颜冲着他们微微欠身:“都免礼吧。”
环顾众人一圈,沈落颜菱唇轻启,道:“虽说诸位都是侍奉在神灵左右之人,可这般背后议论,若是被太后得知,想必是不会善了了吧。”
听的此言众人心底一惊,方才说的最多的那人更是慌乱不已:“茵淑妃娘娘……”
沈落颜温言安抚道:“以本宫与建章宫的关系你大可以放心。本宫只是提醒你们,即便是身处奉天楼,你们到底也还是在皇宫里,当小心隔墙有耳。至于太后所丢的那枚玉佩,你们尽心寻找就是了。若是实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