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云逸脚步慌乱的转过长廊,在拐角处红柱后隐匿了身形,紧张的关注着那半开轩窗处的动静。
眼见窗扉再次合上,君云逸才松了一口气,胸中千般情绪瞬间翻涌而起,直搅得他心脏处传来阵阵钝痛。
君云逸背靠在回廊的红柱上,仰头看着平棋上瑰丽和玺彩画,青蓝碧绿又间夹金点的龙凤和玺带给人的感官亦如其颜色一般,冰凉而又孤寂。
君云逸就这样看着彩画上和睦亲昵的龙凤,直到眼底的酸涩湿润完全褪去,才走回了窗下,彼时姐妹两个早已换了闲聊的话题。
抚平了衣裳上因倚靠而多出来的褶皱,君云逸若无其事的步入殿内,引得姐妹二人齐齐看了过来。
沈落颜脸上扬起明净的笑容,带着沈落颖向君云逸屈膝见礼。
对上沈落颜那双剪水秋眸,君云逸本已平复的情绪再次起了波澜,由小小的涟漪逐渐变成了汹涌的波浪,冲破了脑海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君云逸不顾沈落颖尚在旁侧,一把将沈落颜扯入怀中,长臂紧紧的环绕在她的身侧。沈落颜自错愕中回神,下意识的轻挣,君云逸的怀抱却在瞬间收紧,宛如一个坚实的牢笼。
沈落颜无法,索性忍着羞赧,乖顺的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间。
“你!你们……”
看着相拥而立的一对璧人,沈落颖先是涨红了脸,随即便有一股莫名的愤怒冲上她的大脑。她“噌”的一下站起了身,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连自己放在桌上的纨扇都不要了。
沈落颜从君云逸怀中微微探头,看着沈落颖含愤带怨的背影,忍俊不禁的笑弯了腰。
头顶过分炙热的视线让沈落颜抬脸看了过去,熟悉的长眸中是她读不懂的复杂。
捕捉到君云逸眸中的挣扎,沈落颜心底多了些狐疑:“云郎,你怎么了,有什么……”
温热的唇封缄了未说完话,君云逸一手揽在沈落颜盈盈一握的腰间,一手托在她的脑后,一点点加重唇上的力度。二人的呼吸彼此纠缠,迷离了沈落颜清明的思绪,也消融了她才起的疑窦。
感受到原本抵在自己胸口的柔荑缓缓攀上了自己的脖颈,君云逸悄然睁开了眼,以眸光为笔,细细描绘着那牵动着自己心神的眉眼。
少顷,君云逸才下了决定,松开已经有些气喘的沈落颜,略带着委屈的道:“阿颜,陆康那个混账竟私下去联络梁富!”
沈落颜将自己滚烫的脸颊埋在君云逸怀中,正平复着略微急促的呼吸,听得此言眸中顿时恢复了清明:“这可是结党营私,他怎敢!那梁富怎么说?”
君云逸眉眼微沉,道:“陆康是以我的名义去寻的梁富,向其索要银两。梁富信以为真,却也是个有脑子的,并未按陆康所言,将银子交给他,而是封了银子入宫求见。”
沈落颜对于梁富的反应也是颇为意外:“如此看来这梁富倒是个拎得清的,这陆康只怕就……”
君云逸的眸光陡然转冷,语气森然间不觉带了几分杀意:“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岂能容他。”
沈落颜沉吟片刻,道:“陆康乃是先帝钦定的辅政大臣,在朝中浸淫多年,朋党众多,只怕不易下手啊。”
君云逸冷然道:“刘向京亦是先帝钦定的辅政大臣,还不一样查办了他。只是陆康心机深沉,直到近两年才露出马脚来。如今他手握兵权,又有之前平叛木氏谋逆的功绩在,一时还动他不得。”
沈落颜抬手替君云逸抚平他胸口衣襟处的褶皱,笑道:“想必云郎已有对策了。”
君云逸握住她一双柔荑,和缓了语气道:“不过是徐徐图之罢了。只是如今有一事我却不知该如何办了,想问问阿颜的意见。”
沈落颜神色温柔的道:“是什么?”
君云逸携着她的手在桌边坐下:“陆康与梁富索要的数目乃是十万两纹银,可梁富所献的还有十万两的银票。”
沈落颜不觉有些讶然,随即便笑道:“不愧是将生意做到全国的商人,这梁富果真生了一副玲珑心肠。”
“梁富其人的确是个人才,可惜他于庙堂无意,此次更是拒绝了我予他的爵位封赏。”君云逸无奈的拍手道,“只是如今这银子我已收了,不封赏他些什么总也说不过去。”
梁富当年以赋税翻倍,并出资修建京城及周边的兵防为交换,让梁承璧入宫为妃的机会。
许是为了女儿在宫中能过得更好些,除却之前说好的这些,梁富每年还多捐银两,以帝后二人的名义施粥行善。君云逸在得知后,大加赞许,便封了梁富忠义侯的爵位以示嘉赏。
此次梁富暗中送来那十万两银票的行为正和了君云逸的心意,圣心大悦之下便欲再加封赏,却没想到被其婉拒了。
沈落颜听罢略略思忖,便已有了主意:“这些年来,梁富每每上书,除却向云郎问安,便是询问荣充媛的近况,可见其对荣贵嫔这个疼爱。如今他既不想要这爵位,依阿颜来看,云郎不若将这封赏给荣充媛,想来梁富也会感谢云郎天恩的。”
君云逸颔首表示赞同,却也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也未尝不可,只是梁氏如今已至九嫔一位,若再晋封可就是正二品的妃位了。我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