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宴离开了树荫下,澄黄的路灯落在他宽阔的肩上,只是他兜帽依旧扣在头顶,看不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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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洗了澡换了衣服,困意立时袭来。
方慈来不及定个闹钟,就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被吕湉的吵闹声惊醒。
温芷不知道又怎么惹到她了,她正跟她发火。
方慈揉了揉眼,坐起来。
对面床上的虞向雯翻了个身,眼睛都没睁,怒道,“吕湉,你给我闭嘴。”
吕湉当然不会乖乖听从,于是局面陡然变成了虞吕两人唇枪舌战,温芷倒成了劝架的。
方慈下床,去洗漱。
她书桌前墙上贴着张打印出来的课表,洗漱完,先拿下来看了看今日课程。
上午第二节和下午第一节有课。
整理了要用的课本,她才拿了手机解锁屏幕。
好多条微信消息。
模拟法庭学校赛队的群里发了通知,说是下周有个两天一夜的集训,在京郊。
另外,她打算利用寒假时间找实习,所以此前加了几个校内求职互助群,群里也更新了不少信息。
挨个儿把这些信息都看完,她才打开了和闻之宴的对话框。
【闻之宴:你说的什么?没说完】
【闻之宴:睡了?】
【闻之宴:醒了吗】
前两条是昨晚的,最后一条则是十几分钟前发来的。
昨晚那句未说完的话,完全是一时冲动。
此刻,方慈甚至有些庆幸,庆幸对话被虞向雯打断。
【方慈:不记得了,应该不重要】
闻之宴没有再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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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结束时,刚刚三点钟。
方慈回了宿舍,准备抱着衣服去洗衣房,还没到门口,就被抱着脏衣服回来的虞向雯拦住了,“别去了,人巨多,我看那个时间表都排到熄灯时候了,咱们明天一早再去排队吧。”
宿舍楼每层只配了一台洗衣机,最近天气渐凉,不少人拿出厚衣服来翻洗,排队更加拥挤。
方慈心下挣扎一番,还是给小方叔打了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来接。
回家洗洗衣服,顺便把深秋初冬的衣服带回宿舍。
距离上次回家已经半个月了。
坐在迈巴赫后座,望向车窗外,才发现路两边行道树都枯黄了。
小方叔从倒车镜看她,温和道,“二小姐,我接到你电话的时候念念在旁边,她很高兴,估计现在正张罗着让孙阿姨给你弄点心呢。”
方慈笑了笑,没吭声。
小方叔是方鸿的远房表亲,自方鸿做生意发迹开始一直是方家的家用司机,也算是看着方念念长大的,心里估计也是更偏向方念念多一些。
毕竟,方慈大学前大部分时间都在南方老家,跟家里所有人都没有那么亲近。
驶入北五环外的别墅区,视野开阔,绿化满格。
远远地就看到雕花双开铁门前,一个裹着羊绒毯的女孩站在那里,探身往路上望。
看到熟悉的车子,便摆了摆手。
迈巴赫在门前停下,小方叔绕到车尾,道,“二小姐,您和念念先进家吧,行李我来拿。”
方念念上来挽住方慈的胳膊,歪头冲她笑。
对于旁人的碰触,方慈略有些不适,但并没有推开,只道,“天冷了,没必要出来接。”
方念念笑意更深了些,一手比划了个吃饭的意思。
小方叔的儿子方禹站在门廊前迎接,从自己父亲手里接过行李交给
了住家保姆,保姆拿去分类清洗烘干。
方禹今年夏天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便来京跟着父亲做事,日常就在方家别墅干些杂活儿。
他跟小方叔一起,住在别墅侧屋里。
方念念拉着方慈往餐厅去,方慈推开她的手,“我不饿。”
说完就径直上楼去了。
方慈回到自己卧室,去到更衣间收拾厚衣服。
不多时,就听到了敲门声,她没理会,等了半分钟,方念念还是推门进来了。
她端着托盘,一指还勾着个礼品袋,把托盘放到更衣间中央的岛台上,冲方慈笑了笑,打手语跟她交流。
请她尝尝孙阿姨新做的点心的意思。
方慈懂事之前就学会了手语,那时,曲映秋总对她说,“全家人不学都没关系,就你必须要学,你要赎罪,你姐姐说不了话,都是你造成的。”
那时,她甚至没学过“赎罪”这个词。
方慈没什么感情地看着她。
方念念像是想到她之前说不饿,转而打开带进来的礼品袋,从里面掏出个宽大的米白色围巾,打手语:这是我织的,冷的时候可以围着。
“方念念,”方慈淡声说,“你不要再讨好我了。”
方念念应声怔住,过了好一会儿,打手语跟她道歉。
“不要再这样了,”方慈面无表情,“每天装模作样,你不累吗?”
方念念再度怔住,还想急急比划什么,方慈笑了笑,“姐姐,这个家里,最希望我消失的人,难道不就是你吗?”
她转身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