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倾斜,沈长秋侧头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男人,他头上也满是看不清的红色。
沈长秋防佛溺了水,四肢冰冷,浑身发抖。
但他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别看,你没事了。”
一只微凉的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将沈长秋护进怀里,检查他是否哪里有伤。
身前有些温暖,求生欲让他越攀越上,越攀越紧,直到冰冷的额头贴到她的颈侧。
她没有拒绝,反而抬起手轻拍他的后背。
“别怕。”她重复说,“别怕……”
她的声音似乎有什么魔力,沈长秋从溺水的深渊逃了出来,他移开盖住双眼的手,看着抱住自己的人怔怔道:
“我们,我们是不是……见过?”
她的表情有一丝疑惑,但沈长秋没听到回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山间恢复表面的平静,心魂未定的大巴乘客挤在平房里,年长的警察正在里面进行简短的心理疏导。
水泥地上盖着一块常见的红白蓝塑料雨布,地面潮湿的缝隙慢慢流出了一丝红色。
危机解除,追逐两天的嫌疑人也算是抓到,严宁终于放下心,抱着晕厥的沈长秋等待救护车前来。
那柄挟持沈长秋的刀,被一个没出现过的男人带着手套捡起,放进了证物袋里,他问向地上坐着的两人,“师妹,这人没事吧?要不,我抱他去屋子里?”
他看两人的眉头有些微皱。
“不用了,救护车快来了,他应该是晕血。”严宁冷淡回答,再次检查了沈长秋的脖子,又翻了翻他的眼皮,“还有,都毕业两年了,别叫我师妹了,程江。”
万幸,刀只割破了颈上的浅表层,如果在用力一些,估计他……
“……没事就好。”程江明显愣住,尴尬一笑,转而看向盖好的雨布,叹了口气,“这人太可惜了,我们追了两天,没留下口供,还不知道那批货的下落!”
“没关系,人质最重要。”一旁,一个男警察走近,正是谈判时另外一人,他收起手机,“我已经和市里通报过了,这人说的翔子和金总已经让人去查了,要不是山路湿滑他翻了车又劫持了人质,我们还不知道在这深山老林里找到什么时候,小严,你刚才拿的面粉吗?”
“是,刘哥。”程江向说话的刘立宏点头。
刘立宏是五年前入的队,程江和严宁两年前毕业时才来。
“所以第一次你犹豫了?”
严宁没有理会刘立宏的询问,抬头看向程江,目光很是尖锐。
方才的枪响,就是程江藏在右侧的灌木里开的,但在第一次刀脱离人质时,他明明有机会,却没有扣动扳机,这不是可以谈判的普通挟持,而是一个正在实施杀人行为的罪犯。
严宁知道,程江非常想破获这起贩毒案,他们前几天才因为此事失去一个同事。
但在同样的生命面前,不应该犹豫。
“我……”程江自知理亏闭上嘴,随口解释,“还是应该你来,以前你射击成绩总是比我好,地上凉,还是我来吧。”
他又看严宁还抱着沈长秋,甚至护在怀里,心中升起不适。
从认识严宁开始,她从不喜欢与人近身。
这时,遥远的警笛声越来越近。
“哎!同志们到了!”刘立宏看向远方,“我去叫许队,疏导工作应该差不多了。”
严宁再度看了一眼沈长秋。
姜黄色的冲锋衣防水,没染上多少血,倒是他苍白的脸上落了一些。
严宁伸手擦去他脸颊明显的血,这时才注意沈长秋的模样。
这人看起来和她年纪差不多,面相很立体也很精致,称得上漂亮,只不过这五官在男人身上,多少看起来很好欺负。
而他左眼下,还有一颗泪痣。
见过吗?
严宁心中自嘲一声,这种烂大街的搭讪而已,她竟然在想是不是真的见过。
很快,红白蓝雨布不见了,地面冲了水,心有余悸的乘客们快速上了车再次驶去K市,最后,只剩沈长秋放到了担架上,正在往救护车上运。
严宁跟着担架给医生讲述了症状,正准备离开时,沈长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眼睛微睁,苍白的嘴唇嗫喏。
严宁靠近,侧耳俯下身。
“罂粟……山下有罂粟……”他气声说。
严宁放松的眉眼再次皱在一起,抬头看向房屋后的江水。
她起身,却又被拽住了,回过头,沈长秋可怜兮兮地揪着她的手臂越抓越紧。
“手机里……有证据,还有我的相机……在水里……”
他说到相机,委屈得像是要哭了,能不哭吗,攒了快一万买了相机和镜头,如今真的打了水漂,而且那只金斑喙凤蝶的照片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