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夕本来沉沉地睡着了,却被一道光照醒了过来。她眯着眼睛望向书桌的方向,一阵微风吹起桌面上散开的一堆书本,哗啦啦地作响着。
她茫然地坐起身,长发滑落到身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长头发,她清醒了过来,这是一场梦。
手触碰到床铺上的头发时,她眸间闪烁着惊慌之色,扭头看向床铺上的另一个人。
那人正揉着眼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坐起身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下午了吗?我要回家了。”汪晴爬下床,收拾着桌面上自己的那一堆课本,喃喃自语着:“周末真的好容易犯困啊,还好作业做完了。”
她还是记忆中的模样,肤色苍白,整个人柔柔弱弱的,似乎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跑了。
偏短的牛仔裤下,她瘦弱的脚踝奔走着往门外走去:“冉夕,我回去了哦!”
冉夕望着她的背影,大脑如遭雷击般地失去了控制,倒在床铺上,盯着天花板发着呆。
哀哭声是嘶哑的,气息断断续续的,刺耳地撞击着冉夕的耳朵,让她被迫地睁开了双眼。
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群人里,双手捧着一束花,麻木地跟着前方的脚步往前面走。她瞧见一个中年妇女,跪倒在一个火盆前,烧着冥币和黄纸。那是汪晴的母亲,她的眼窝深深地凹陷了下去,双目浑浊地啜泣着。
顺着人群走到棺木前,汪晴衣着整齐地躺在里面,一条白布盖在她的眼睛上,可冉夕还是能透过白布,看到汪晴睁着的一双无神的眼睛。
“她死不瞑目的,那眼睛用了很多办法,就是不肯闭上啊!”冉夕放下花束,身子失去平衡地倒入了棺木中。
待她恢复清醒的时候,视线被盖上了一层布。不算厚实的布料里,她看到汪晴拿着一束花,缓缓地向她走过来。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许多熟悉的面孔,都是自己的初中同学。何理拍了拍汪晴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太难过了。
冉夕内心一阵慌乱和恐惧,视野受阻的她,疯狂地想爬起身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何理的脸越来越近,他擦着脸上的泪水,放下了花束就要离开。
“何理!何理!”她微张的嘴巴在大声地呼救着,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就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放在腹部重叠的双手,透过布料感受到里面缝合的迹象,可惜并没有塞棉花,而是衣服内塞了很多棉花,让这具被掏空的尸体,不至于太骇人。
夜深人静后,灵堂的灯光处聚集了不少的小飞虫,它们疯狂地撞击着灯泡着,决绝地落下一地的尸体。
冉夕在棺木内不断地挣扎着,终于移开了交叠的双手,攀上了棺木边缘,一个翻身爬了出来。
脸上的白布滑落下来,她伸出脚走了几步路,看到了跪在门口烧黄纸的母亲。“妈妈。”她努力从嗓子眼挤出声音,可冉母根本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只是重复地往火盆里丢黄纸:“夕夕乖,夕夕不怕。”
她像是头与腿分离的怪物,始终达不到平衡地以怪异的姿势,往灵堂外走去。
在她踏出灵堂的那一瞬间,四周景色突然地变幻,群起而飞的乌鸦,翅膀无情地掸过她的脸,吓得她抱住脑袋,尖叫着出声:“滚开!”
脖颈间的窒息感,让她察觉到一股粗麻绳的力道。她还未将麻绳从脖间取下,一道上升的力道,让她双脚乱蹬地离开了地面。
她在空中不断地与一棵大树撞击着,遭受着猛烈撞击的身体里,duang地从衣服里掉出许多的东西。
冉夕松开紧握着脖间的双手,身体的中不断空掉的流失感,让她摸向自己的肚子。湿漉漉的血浆染红了她的双手,
汪晴的眼睛没有笑意,深深的恨意一圈圈地在她眼底荡漾开来:“冉夕,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冉夕想张嘴说话,却被陌生的汪晴怔得发不出声音。她沉默着,空落落的身体挖空了她的语言。她本来也没办法说话,窒息的喉咙里,让她意识消散着。
“我们回去吧!”何理走到汪晴的身旁,抬头看了一眼冉夕,把她视作空气一般:“我很讨厌这里,我们走吧!”
他们并肩着转身离开,留下一群乌鸦向上飞来,对准冉夕的身体,大力地啄食起来。
冉夕在身体发冷,眼睛陡然间剧痛中苏醒了过来。屋内的窗帘厚实地挡住了外面的光,晦暗的房间里,听得到她呜咽的哭声。
窗帘不知被谁拉开了,早间的太阳明媚地驱散了屋内阴暗的角落。冉夕拽紧着身上的被子,看到布语站在她的对面:“你梦呓了一整晚。”
“是她来了,她来找我了。”冉夕失神般地望着布语,眼神涣散着道:“她将我交换了。她变成了我,我变成了她。”
布语盯着她良久道:“这里没有任何东西来过,你只是做了一场梦。”冉夕被她的回答激怒了:“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不是真的?”
她失控的喊声,让洛旗和云烝然在门外敲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