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眼眶滚落下来,冉夕从未觉得自己泪腺发达,现在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这段时日以来蓄积的委屈,不甘,恨意全部转变为眼泪,舒缓着心中的郁结。
她把一切都搞砸了。如果不是因为她当初跟汪晴闹别扭,汪晴不会死得那么惨。自己沦落到每天噩梦的境地里,害得父母都不得安宁。
都是因为她,爸爸跟其他女人生孩子了,妈妈被抛下了还要带着自己这个累赘。
曾经她是家里引以为傲的女儿,爸爸那句精神病的指责,回荡在她的耳朵里。我希望的离婚,是你们和平的离婚,闹到这个地步的婚姻,一切皆因自己而起所种子的因。
“她鬼上身?突然一下哭得这么厉害啊!”闻二缩在了沙月的身后,悄悄探出头来看哭得狼狈不已的冉夕。
知情人云烝然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才鬼上身,总不说人话。”
“这群孩子一个比一个脾气大。”闻二摇了摇头,唉声叹气着抓着薯片吃:“我像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很懂事的。”
云烝然拿着纸巾递给冉夕,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这些事你不该一个人承担的,不是你的错。”
洛旗全然不知情望着跪地痛哭的冉夕,试图说几句话转移她的注意力:“不如我们先谈谈感受悲鸣的事吧?”
努力收敛情绪的冉夕,无法控制不断溢出的痛苦,摇着头:“我脑子都不太清醒了,我不想谈。”
他无奈地揉搓着自己的头发,背过身去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于是他拿起那瓶盲盒饮料,打算喝一口暂时闭嘴。
辛辣的口感在他的喉腔火辣辣燃烧起来,尚来不及吐出来的饮料,已经被咽进了肚子里。
“水!”他惊呼着,眼泪飚出来的那一刻,好似眼眶都被辣得泛红起来:“水!”
在他喊出第二声时,布语拧开一瓶矿泉水,急匆匆地递给了他。望着泪水比自己还要汹涌的洛旗,冉夕竟止住了泪水,哭过以后疲惫的自己,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她尚在抽泣的状态,非常乐意看到被盲盒饮料毒害的洛旗,甚至不明所以笑出声来。
“你!”洛旗气呼呼指着她,又因喉咙实在难受,不得不继续灌着水,只能用一双眼睛狠狠瞪着她。
涂羽然拿起被洛旗放在桌面上的盲盒饮料,查看了一会儿之后,目光落到了一直对冉夕低语的云烝然身上。
“你看起来好像很受伤。”中年大叔注意到她看着云烝然的目光落寞又痛苦,开口主动关心问了她一句。
被人看穿的那一刻,她有点不悦:“你才认识我多久,不要随便评论我。”她用凶巴巴的语气说完这句话,顷刻间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坐在了中年大叔的身边:“你有没有预知的能力?”
“啊?!”话题抛到自己身上的大叔,局促地挠了挠自己的头:“没有。”
涂羽然对这个答案明显是很失望的:“你都是鬼了,怎么也能看出点东西吧!”
自己在强鬼所难吗?涂羽然对自己突然的苛责好笑,晃动着那瓶辣椒水的盲盒饮料,给自己打着气:“时间很长,我总能成功的。”
“虽然我没有预知能力,但是你还太小了,执念太重了不好。”中年大叔不合时宜地打碎了她重塑的勇气时,她选择了无视:“我既然已经在局里了,证明我不是被排除在外的。”
要是没有来这里,就不会和他一起被困在这里。她捏紧了盲盒饮料,无比坚信着:“而且他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意,是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的。”
“就算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心还是不由自主跟着对方转,总会意识到的。”大叔似乎跟她有仇似的,答的每一句话都让涂羽然怒火中烧:“我说你只是个大叔,不要对恋爱话题那么了解好不好?”
闻二敏感扑捉到了恋爱话题四个字,递上糖果献给涂羽然:“哇!跟我当年一样苦恼呢!”
涂羽然没有接糖果,扒了扒自己的下眼皮,显示对闻二的鄙夷:“我跟你不一样,你是个死缠烂打的家伙。”
“我高中的时候经常来这家便利店的。”沉默许久的沙月对着面前的玻璃窗道:“这是一家24小时的便利店,我那时会在这里熬夜学习。那时候这里最好卖的饮料是葡萄味气泡水,零食是桃子味的巧克力。”
“是啊!那时候我姐姐还时常来店里帮忙呢!”闻二插话的时候,忆起高中那段时光。姐姐闻依考上大学后,每个寒暑假和假期都会来店里帮忙,自己则在一旁学习。也是在这家便利店,他注意到了沙月。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家便利店,怎么这么久才来啊?”闻二愚蠢地问出这句话时,触及到了沙月讨厌他的初衷:“全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自以为是的喜欢,让我连同这家便利店都讨厌了。”
毕业之后再也没来的原因,竟然是出在这里。闻二完全接受不了这个理由,不可置信地追问着:“那你今天跑来这里不是为了我吗?”
习惯性翘班的闻二,今晚心血来潮打算来便利店的沙月,恰好碰到了往便利店走的沙月。
原来他以为的命中注定,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