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喝了酒,楚越这一觉睡得很沉很香。
只是半梦半醒之间,好像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似有两只偷东西的老鼠在窃窃私语……其中一只还在哭。
很烦。
污染到他的美梦了。
在轻飘飘昏沉沉的梦中,他如愿让心上人坐在他的腿上,紧紧环着她纤瘦的腰,堵住了她那张总是吐露冰冷话语的唇。
……好软、好香、好幸福。
梦中的她终于褪去了淡漠的神色,苍白的面容升起一抹浅浅的绯红,淡色的唇也被他吻得有些红肿了,闪着晶莹的光泽,像熟透的浆果。
她垂眸,黝黑的眼瞳专注地望着他、冷凉纤细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清哑的嗓音勾人心弦。
“楚越,我想和你——”
咚!
煞风景的巨响。
——春.梦戛然而止。
楚越霍然睁眼,瞪着天花板。
没有心上人也没有吻。只有凄冷的月夜、寂寞的大床、漆黑的房间,以及——窸窸窣窣老鼠的声响。
……等等,她想和他干什么啊!?
让她说完啊!!
楚越愤怒地闭上眼睛,试图续梦。
……
失败了。
奇怪的声音从衣柜那边传来,闷闷的、冷淡的……熟悉的。
他霍然起身,紧皱的眉头可以夹死一只扰人美梦的老鼠,气势汹汹地来到古怪的衣柜前,猛地拉开柜门——
被困意和怒意掌控的大脑停止了运转,宕机了。
只见,那衣柜逼仄的空间内竟然有两个人,他们正以一种不妙得出现在楚越春.梦中也没有违和感的姿势交叠在一起。
男人半躺在衣柜里,女人爬伏在他身上,两人的腿过于暧昧地穿插在一起,稀薄的月光为他们的紧密贴合的身体镀上一层旖旎的暗色。
——上面那人,赫然就是楚越方才春.梦的主角。
她和春.梦中的样子没什么分别。
冷白的脸颊透着薄粉、嘴唇被亲得有些红肿、黝黑的眼眸覆着一层潮意,正专注地望着身下人,纤细的手指还掐着那男的下巴似要查看什么。
若非楚越是以第三人称视角看到的这一幕,他真的要以为自己还在梦里了。
“……”
衣柜中的两人一齐望来。
六目相对,室内陷入尴尬的死寂。
楚越的理智缓慢地复苏了,然而,比理智更快占领大脑的,是无法落到实处的震惊与愤怒,他艰涩地吐字:“……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不对……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整个人都散发着‘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的茫然。
萧豫没有丝毫心虚。
他暗暗将厌灵的腰环得更紧了些,一个占有欲爆棚的姿态。缓声回答:“你喝醉了。我们现在在傅云谦的别墅里。我和她玩游戏抽中的惩
罚是在衣柜里待十五分钟。”
楚越:“……啊。”
他艰难地消化着。遥远的记忆渐渐浮出水面。
——篝火。喝酒…大蒜……吻???
厌灵:“十五分钟到了。”
说完,她从萧豫身上爬了起来,礼貌地对傻站在衣柜前的楚越道,“可以让一下吗?”
楚越惊醒,猛然后退几大步。脸上温度迅速升高,紧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瞪着厌灵。
——好像被她非礼了似的。
这时,萧豫也从衣柜出来,站在厌灵身侧,不动声色地挡住他的视线,温声:“我们回去吧。”
厌灵点头,转头对楚越道:“你喝了很多酒,最好再休息一下。”
他半点反应没有,厌灵便没再停留,径直朝门外走去。
在经过脑袋通红、眼睛犯晕的楚越时,萧豫脚步一顿,勾起唇角,凉凉道:“想起来了?”
轻笑一声,嗓音含着幽幽的恶意,炫耀道:
“她刚才说——我的吻技比你好多了。”
“……”
像一盆兜头的凉水,楚越跌宕起伏的心情像只刹车失灵的小汽车,冒着黑烟跌入悬崖深谷。
萧豫还体贴地关上门,漆黑的室内,独留楚越神色不明地久久站在原地。
.
门外。
萧豫心情很好地追了上来,和厌灵并肩而行。她昂头,看他翘起的唇角,问:“你添油加醋地告诉他吻技这件事,是出于求偶期间的雄竞心理么?”
萧豫:“……是吧。”
厌灵:“好幼稚。”
她收回了视线,萧豫半点没有被打击到,反而宛如孔雀盛开一般灿烂:她这是变相承认他是她的追求者——说明他还在她的择偶范围内!
两人刚经过转角,忽而一堵人墙迎了上来。
“啊,厌灵!”
贺飏紧急刹车,眼巴巴道:“我正想去喊你、呃你们呢。”
显然,萧豫是那个顺带的。
三人便一起回到会客厅。
瞧见萧豫这幅容光焕发的模样,简直和十五分钟前判若两人,秦冬吹了声口哨。
“只有短短十五分钟啊。”
秦冬不由感叹:“独处,男人最好的医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