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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犬(1 / 2)

路灯昏暗地亮着,路面上净是垃圾,巡警把帽子盖在脸上,在警车里打瞌睡,几个醉酒的流浪汉于是大摇大摆地在街头自由生长。科狄莉亚找到一个还能坐起来的人,从他手里讨来一份报纸,发现已经是1993年了。

报纸里没有哪怕一个单词提及伏地魔和他的手下,也没有来源未知的恐怖袭击,她欣慰地读完了每一个词,就连声嘶力竭的社论都变得可爱起来。道路一拐,路旁新开了一家演出酒吧,传出陌生的旋律。街头涂鸦从这头洋洋洒洒铺到另一头,色彩随着音乐的节拍律动,离科狄莉亚最近的墙上画着一面被撕破的英国国旗,写着“The Queen Is Dead”,她盯着看了半晌,才从身旁的唱片店得到提示——只是专辑的名字。

她还记得妈妈下岗后常去酒吧演唱。工人最易催生摇滚,几个纺织厂的女工凑到一起,披头散发,化着浓妆,在酒吧里用吉他和贝斯怒吼。那时酒吧里都是父母的同工,看到她还会分点炸鱼。她常穿梭在高耸的人群的丛林里,台上台下的人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下都像是炼钢炉中的煤炭,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近乎无声地燃烧。无关旋律,无关节拍,无关音准,音符从灵魂中沤出,血淋淋地粘着皮肉,她从那时就模模糊糊地明白,对他们这样依靠失业救济金生活的人来说,音乐既不高雅也不愉快,音乐只是他们说话的方式,灵魂无法开口,只能如此交流。

她的手指下意识动了动,想起金属琴弦从指尖擦过的触感。明快的乐声变得响亮,她走进酒吧,挤进台下耸动的人群。比起儿时,她长高太多了,人群不再像是树林,舞台上的乐声也变得慵懒又悠扬。垃圾摇滚的时代结束了,如今流行另一种形式的叛逆,她浸泡在陌生的音乐里,在人堆里寻找熟悉的面容,手指下意识追随和声走向按出和弦。兴许能碰到什么朋友,借点钱买一张去往伦敦的火车票——到了对角巷,一切就好说了。

她找到一个。出乎意料。一名巫师坐在角落里,他有一头短短的棕发,刻板地向后梳得油光水滑,只是正常坐着,鹰钩鼻却几乎要探到啤酒杯里去。好像叫波尔特·奥布里——或者是波特里·奥布里。她对他有印象,早在霍格沃茨,詹姆和小天狼星就曾经把他的脑袋变成了两倍大,那几个小时他走路都是飘的。

她还在莱斯特兰奇庄园见过他。但一个食死徒——真荒谬,一个巫师至上的蠢货怎么会屈尊来到麻瓜的酒吧?

科狄莉亚悄悄撕下一小条报纸,把断裂的魔杖缠住,伪装成还尚且完好的模样,随后躲在人群里,往食死徒的方向移动。她的眼睛锐利地扫过对方的全身,衬衫牛仔裤,看不到魔杖,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打扮,可这只能徒增疑惑。她再次对比了一下这张脸和记忆中的模样,有点儿老,有点儿憔悴,似乎还缺了一只耳朵,可若是把他的头放大两倍,忽略时间留下的印记,那就的的确确是当初那个家伙了。

“在等人吗?”她坐到奥布里对面,满意地发现自己的嗓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

奥布里明显还没醉,证据是,当他看到科狄莉亚的脸时,五官滑稽地被恐惧撑开,露出一副胆怯的模样。但他很快又收起了那副表情。

“在——在等一个——一个人。”他结结巴巴地说,似乎并没有认出她的身份,只是她脸上的伤疤太过骇人。

“在这个时间?”她漫不经心地追问道,用下巴指了指墙面上的时钟——上午4:15,算不上一个会面的好时间。

“她——她在演出,”奥布里指了指舞台上的鼓手,那个女孩儿留着一头浅金的长发,末端被染得血红,随着音乐上下甩动,像是跳跃的焰火。她很年轻,最多只有十五岁,她脸上的笑容被晶莹的汗水衬托得闪闪发光。“我女儿。”波尔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不想看到我,你知道的,这个年纪的孩子——”

女儿?

科狄莉亚想挑眉,生生压抑住了冲动。一个食死徒有了一个喜欢麻瓜摇滚的女儿,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吗?

“她多大了?”她努力不要让敌意渗透到自己的声音里,“节奏感很好。”

“今年十五。”奥布里放松下来,抿了一口啤酒,“我们都没想到她会喜欢上这个……但毕竟是我们的女儿,你知道的。”

科狄莉亚的手指抽动着,但她继续听了下去。

“你要在这儿等多久?”她说。

“等她演出结束。我得看着她回家。”奥布里露出一个短促的笑容,让科狄莉亚想起她那因为工厂事故而死的父亲。

她为这样的联想感到反胃。奥布里脸上的笑容如此平和——如此幸福,充满了爱和对生活的期待,甚至没有哪怕一丝忏悔和内疚。科狄莉亚的内脏难受地绞在了一起,某种东西在体内热烈地燃烧着,让她的眼前出现了片刻眩晕。她努力维持清醒,拉近了和奥布里的距离,压低声音。

“你看到她的时候,会想起厄休拉吗?”她轻轻地说,“还有蕾娜塔、科拉、奥菲利亚……她们一个是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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