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注意到周子舒不甚欢愉,问道:“和你那温客行吵架了?”
“没有。”周子舒正恼着温客行实在太疯,只是闷声否认。
季沉也不再追问,只是将手中的琉璃甲抛给周子舒:“瞧瞧这个。”
“琉璃甲。”周子舒眉心忧色更甚,心道老温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一个又一个假琉璃甲,搅得江湖浑浊一片,于他有何益处?
“全是假的,”季沉闭上眼,头痛道,“今夜我见到的琉璃甲便不下五块。”
周子舒摊开手,手心上赫然躺着两片琉璃,一模一样:“我这里也有。”
“许久不打仗,当真是日子过得太舒坦,老娘在前线拼死杀敌,天下才太平了多久,他们便在后方耍起了这般恶毒又无聊的心思,”季沉脸色阴沉得可怕,恨恨振袖,冷声骂道,“其心可诛!”
见季沉罕见地发起了火,在那一句“老娘”的骂声下,周子舒没敢把温客行说出来。
不然季沉非要去与老温打架不可,到时遭殃的还是季沉这副破败身子。
周子舒默了片刻:“今夜太过危险,我送你回韩英那里。”
......
韩英执行任务回来亦是深夜,见院子里堂屋内黑漆一片,还以为季沉已然睡下,便没有进去打扰。
谁知自己前脚回房,季沉与周子舒便回来了,心下一紧,快步迎了上去。
“怎的这么晚才回来,今晚危险得很,可有受伤?”韩英一见季沉,便心焦地扶过,不停问道。
季沉安慰道:“子舒送我回来,自然是安全。”
“庄主,”韩英抱拳行礼,随即将担忧转向了周子舒,“岳阳正值多事之秋,今日您在悦樊楼,若不是天窗派出去的眼线,恰好是咱们的心腹,您此刻已经暴露了。”
“您的伤怎么样了,您......”
周子舒叹道:“我面目模糊地在朝堂中沉浮多年,如今已经去日苦多,若还要畏首畏尾地活着,那我出来作甚。”
“庄主,七窍三秋钉是您制造的,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么,”韩英关切不减,焦急忧心道,“神医谷,巫医谷,西域,天下之大总会有法子的!”
就算有法子治伤,是他周子舒内心不想活,治病不医心,又能奈何?
“你家庄主为祸深远,老天不会让我那么便宜就死了。”周子舒拍拍韩英肩膀,背过身去轻叹道。
季沉在一旁凉凉道:“是是是,你周庄主祸害遗千年,以后的日子长得很。等你什么时候想活了,去南疆寻一趟巫溪,他一定有办法。”
“再不济,七爷为你留的南疆妹子还在,你死前总是能见上一见的。”
周子舒睨了一眼季沉,又颇为同情地拍了拍韩英:“她这脾气,你也忍得下去,真是辛苦你了。”
嘿,我什么脾气,季沉朝周子舒呲牙。
韩英深深望着季沉,低声道:“是我该做的。”
周子舒瞧着韩英这般情态,有些恨铁不成钢摇了摇头,这么久了还没让那姑娘开窍。
老温说什么来着,烈女怕缠郎,要不然告诉韩英这句秘诀?
周子舒胡思乱想一通,便收了玩笑的心思,对韩英道:“韩英,你我多一分交集,你便多一分危险。你好好在天窗潜伏,凡事记得明哲保身......我走了。”
说罢周子舒便朝门外走去,却被韩英一声呼喊止住了脚步。
“庄主!”韩英突然跪地道,“您若是有什么烦心事,英儿若能为您分忧些许,百死无悔!”
周子舒转回身,从腰间拿出一块琉璃甲递给韩英,正是今晚乱斗众人争夺之物。
“这......”韩英仔细端详着,有些疑惑,“我已找人将两块琉璃甲送回晋州,庄主这儿......为何又有一块?”
“岂止一块,你想要多少便有多少。”季沉摇头,将方才取得的两块琉璃放在韩英手中。
“我的部下在五爪灵狐方不知身上,找到的两块一模一样,十分蹊跷。”韩英继续解释。
这幕后挑事的人家伙,究竟散播了多少块假琉璃甲,季沉不禁头痛。
“都是假的,全是仿制。”季沉闭了眼。
“我说王爷图画里五块琉璃甲各有各样,为什么会有两片琉璃甲一模一样,原来都是仿品,”韩英若有所思,随即怒道,“是谁在仿制,此人其心可诛!”
这老温损人不利己,他究竟要做什么......周子舒心底思绪一团乱,只是郑重嘱咐韩英:“围绕琉璃甲的争夺只会日益恶化,你听差办事,不要深究,千万不要卷进去。”
韩英直言道:“庄主,若您需要,英儿愿想尽一切办法,追回失去的那两块琉璃甲。”
“不可!”周子舒当即制止,“这是违逆之罪!”
“初来天窗之时,英儿就曾发誓,一生忠于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