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舟一面担心闻鸢的伤势,一面又担忧自己这幅样子被闻鸢看到。他的声音中有几分压抑的委屈,“小鸢,睡了一天了。但是……我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现在不好看。”
闻鸢粲然一笑,打趣道:“我的眼睛都被某人遮住了,好不好看,我还真没看清。”她坏心眼地就着衡舟紧握着自己的手,捏了捏,“要不你先把手拿开,让我仔细看看你现在丑不丑?”
衡舟心中本就愧疚又无措,现在又添羞涩,不知该怎么做。自己守了这么久,小鸢好不容易醒过来,他也不明白自己这是在矫情什么?明明很想和她好好说话的。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衡舟说话,闻鸢眼睛眨眨,“衡舟,你是打算一直就这样蒙着我的眼了吗?”
是因为自己被他的灵火所伤,衡舟不好意思面对她吧?总不能真因为害怕自己不修边幅的样子被她瞧见,就遮住她的眼睛吧?
衡舟支吾道:“那你能不能闭上眼睛,先不要看我?我先出去整理一下。”
“那你先把手放开。”闻鸢心底触动。衡舟是真的不好意思被她看到?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闻鸢闭上眼睛,感受到衡舟的手离开,接着听到他站起身,走出几步,准备开门离开的声音。
“啊!我的手好痛啊!”
听到闻鸢的呼痛声,衡舟没有丝毫迟疑,转过身眼神紧张地盯着她。
她微笑着,目光狡黠,“骗你的啦……”话没有说完,就被衡舟的脸吸引去了全部心神。
刚才没看清衡舟的脸,现在才算真正看清。
他一张脸苍白到有些病态,眼尾殷红似血,往日清澈明亮的眼眸,此时盛满了化不开的担忧,耳边几缕碎发垂下,身躯微微颤抖,有种说不出的脆弱感。
衡舟轻轻叹了口气,颀长的身影将光影挡去一大半,走到闻鸢床边坐下,语气有几分压抑不住的无奈,“小鸢,就这么想看到我这幅样子?”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闻鸢张了张嘴,试图为自己辩解。看到衡舟如此脆弱的样子,她有些后悔刚才戏弄了他。
闻鸢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不让我看你的样子,担心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不要生气……”
不行,不能让小鸢看出异样,就算是被她误解。衡舟强压神魂深处灵火失控不断传来的痛苦,下颚线条紧绷,刻意舒缓语气,柔声道:“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不过就是因为周身糟污,不想被你瞧见罢了。”
闻鸢紧紧盯着衡舟的脸,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现在最要紧的是你,你手臂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还疼的话,就跟我说。还有……”衡舟沉默了一瞬,“你手上的伤,因为是被我的太阳真火所伤,就算用了灵药,可能也会留疤。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解决之策的。”
他似乎还准备说些什么,可是闻鸢却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呼吸有些急促,额间悄悄渗出冷汗,似乎在忍耐什么。
随着每次呼吸,一阵剧痛就悄然袭来,太阳穴突突地跳,衡舟咬紧牙关,尽力克制自己。祈求不要被闻鸢看出异样。
闻鸢拧着双眉,试图分析衡舟脸上的表情。
就在此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闻鸢偏头朝门外看去,来人赫然正是自进入暗域魂冢起就不曾见过的酉黎。
他仍旧着一袭太一宗内门弟子的统一服饰,蓝白配色的制服将他的气质衬得清新温柔,可银灰色的眼眸却又偏偏给他平添几分妖冶之感。
“呀,小鸢醒了。”他的神情自然,仿佛没见到闻鸢和衡舟之间暗暗流动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