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始终不肯说话,闻鸢心中越发肯定了刚才的猜想。若是那影傀听见她这么说,肯定不会表现得如此平静。
“你不说话是不是因为……”闻鸢叹了口气,“你在生气我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来。是我太笨了,只认物不认人。一心想着真火,他也使得出来,竟然因此分辨不出你和他的区别。”
“你还是不肯说话吗?”闻鸢说了好半天,眼前站着的漂亮少年也没有回话,只是专心地为她整理。
被风吹乱的发丝,被他细致地别到耳后。随后,闻鸢看见他的头幅度十分微小地歪了歪。像是在欣赏自己收拾干净的心爱娃娃,满眼的沉溺。
“衡舟……”闻鸢面上极力控制着,心中却暗暗掀起了波澜,“你知道我是谁吗?”
闻鸢看见他轻轻点头,琥珀色的瞳孔映照出她的脸庞,接着,视线又移到她身上的点点“血花” ,指尖轻轻抚上她手臂血迹最深的地方。
闻鸢反手握住他的手,这双手不似从前那般温暖,反而透着冰凉,她有些诧异,问道:“你身具太阳真火,手怎么冷成这个样子?”
一旁与魂怪陷入混战的黑衣衡舟,注意力不自觉被闻鸢这边的动静吸引,频频侧目。
那魂怪一双骇人的黑瞳,一瞬不眨地盯着心不在焉的衡舟,见他对一旁闻鸢的一举一动格外关注,而且在这个女子身边还有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
不知活了多久,也不知在此影傀镇待了多少岁月的魂怪,几乎是刹那间就明白了三人之间的关系。
“衡舟!你在看哪里?看好你的火。”姬意怒气冲冲的声音忽地响起,“你自己的本命真火都控制不住的话,我看你还不如趁早闪开!”
细如微尘的沙粒不知不觉,遍布整座狭小庙宇的内部,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衡舟身后传来。各处的烛火忽地熄灭,只剩闻鸢以及黑衣衡舟身边的真火仍在闪耀,庙内陷入一片朦胧的黑暗中。
“衡舟,切莫分心,注意身后!怪物朝你的方向追来了。那影傀蛊惑了闻鸢,待我们解决了这个怪物,再去把他解决也不迟。”金缘道操控着白羽扇,卷起一阵疾风,向魂怪逃窜的方向追去,“‘风链’去!”
风声呼啸而过,黑色的衣袍被风扬起,猎猎作响,红色的火苗,转瞬间便化成一团火球,朝身后那抹灰白色的人影扑去,“风链”比真火更快,缚住人影的瞬间,那人影便化作沙粒,簌簌落下。
金缘道的表情一凝,扫视四周,急道:“小心!他的本体不在哪儿!”。下一瞬,果然就看见闻鸢的身边多出一个人影。
那剥皮魂怪不惧真火的灼伤,硬生生扛着火烧之痛,从背后遏住了闻鸢的脖颈,他看向一旁身穿黑衣的衡舟,暴喝一声:“你敢过来,我就掐死她!是你!是你将我老伴儿的骨灰烧净了!害得我找不到她的,都是你。嘿嘿嘿……对!我要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形式转变太快,魂怪突然从“风链”束缚中挣脱,闻鸢只来得及在它朝自己袭来的上一秒,将站在她身侧的衡舟给推了出去。
想到这魂怪此时应该是赤|裸着身体站在她身后,闻鸢后背整片皮肤就禁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拜托!就算是要挟持人质,也请抽空穿一件衣服啊!这样赤条条的站在她身后,真是让人很难直视,很为难啊!
“咳咳咳……就是说……能不能、抽空穿一件衣服!”闻鸢的脖子被魂怪掐住,只得用气音,极力表达自己的诉求。
闻鸢的手腕慢慢挪动,停在一个不易被身后魂怪察觉的角度,伸出手指勾了勾。
幽幽火光下,魂怪被真火灼伤的手臂,此时正不断淌出一层粘稠的液体,滴滴答答地垂在闻鸢的肩颈处,液体穿透她身上法衣,冒出一股淡淡的轻烟。
“穿衣服?”魂怪听了,微微一愣,随即低头,用力掐住闻鸢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来,“死到临头了,还敢在我面前提这些。”
“你不穿、衣服、到处、乱跑、就不怕……”闻鸢下巴被钳制住,说话艰难,断断续续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魂怪给打断。
他倏然松手,飞快地往后退了一步,身上凭空出现一件厚实的外袍,周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喝道:“色中饿鬼,见异思迁的贪色之徒!论年纪,你的祖宗十八代加在一起也不过是我在世的零头。居然觊觎上老夫的身体!我的身体只能我老伴儿才能看。你们这些觊觎我的女人,通通都比不过她一根手指头。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听到魂怪如此大言不惭的发言,闻鸢睁大眼睛,一动不动,要不是她的手臂上的疼痛在提醒她,她人还在这里。她差点就要被他的这番话给震惊到天边去。
闻鸢的拳头紧紧攥着,这一刻她非常后悔。
后悔自己没有兼修体修。要不然,就可以一拳把这个没有丝毫自知之明的魂怪给击个粉碎。
原本围在她四周的真火,慢慢聚拢,向中间收紧。
见闻鸢此时处境尚算安全,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一袭黑衣的衡舟此时抬头,望向在离闻鸢不远的地方,那个满身血污,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本体 。
白衣的衡舟凝视着他,无声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