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不需要其他证据,直接人赃俱获。
云笙很是生气。
虽然那棵杏树属于林家,但林家人从未据为己有,秉持着睦邻友好的态度,每年杏子成熟时,长坪街的街坊皆可来林家摘杏子。可如今不过初春,树上的杏子清脆酸涩,根本无法食用,她火呼呼指责:“柳柏崇,你为什么摘我家杏子!”
柳伯崇看着比自己矮了两头的云笙,脸上夷然不屑。
因着未考进幼学,他只能去燕郊的书院读书,险些让爱面子的柳尚书打断腿,为此,柳伯崇憎恨国子监祭酒,却不敢做些什么。
那日偶然见云笙对着杏树流口水,还自言自语说些蠢话,他灵机一动,便让小厮半夜去偷杏。
眼下当着云笙的面,也丝毫没有悔过之心,反而吩咐小厮将杏子倒进水沟中:“哼,小爷爱摘就摘了,你管我!”
云笙瞪大眼睛,被对方的无耻所震惊。
她本来盼着杏子成熟,再做成“好朋友”所说的“罐头”,如今罐头没有做成,树已经变得光秃秃。
于是云笙怒了,杏可杀,不可辱!她把头一低,像个小炮仗似的撞到柳伯崇身上。
别看她年纪小,力气却是半点不小,肉嘟嘟的小手直接啪啪往柳伯崇的脸上拍,后者一时不察,竟被得手。
等反应过来,脸已经被打了好几下,火辣辣疼。
柳伯崇大怒,不顾小厮的阻拦上前和云笙打起来。
其他孩子见状,也哇哇大叫着加入,你挖我一爪,我挠你一下,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幼童打架,向来没轻没重,柳家的小厮不敢惹怒这群小祖宗,颇为束手自困,偶尔几次还挡住了自家少爷的攻击,云笙便趁此机会将柳伯崇压倒地上,耀武扬威道:“快道歉!”
柳伯崇又气又恼:“林云笙!哪家小娘像你这般粗鲁!”
云笙哼了哼:“谁让你不仅摘杏子,还要倒进水沟,活该。”
“我们家有钱,几个杏子而已,有何不可?!”
听到这句话,云笙肉嘟嘟的脸蛋变得严肃:“这是不对的,食物宝贵,《悯农》有言——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而且乱倒东西,会堵住水沟的!”
小孩子嗓音软糯,像软绵绵的的馒头包子,背起诗来又抑扬顿挫充满感情,如果忽略她霸道坐在柳柏崇身上的样子,倒像学堂里的小先生。
可惜柳伯崇不是什么好学生。
他只觉得被比自己小的孩子,还是一个小姑娘打败,丢尽了脸面,眼见云笙摇头晃脑念诗,顺手摸起撒了满地的杏子砸过去。
“小心,柳伯崇偷袭啦!”
一击不成,再来一击,云笙见手下败将居然不讲武道,鄙视地用脚踢他的屁股。
两人再次打得不可开交。
云笙仗着个头矮,灵活躲避空中杏子,而柳伯崇打不到人,气得像猴子般咬牙切齿。
终于,他的手摸了空。
低头一看,原来附近的杏子已经没有了,柳伯崇想都没想,直接捡起一块石头。
林老爷子散值后,婉拒搭乘同僚的马车,信步走回长坪街。
半路,突然天降石头,照着他的脑门来了一下。
“哎呦!”
几米之外,云笙看着祖父额头的血,吓得张大嘴巴,柳伯崇更是慌张,刚才那个石头是他扔的,但因为云笙抓着他的胳膊,石头失了准度,所以才会偏了方向。
在小孩子的惊呼中,被石头砸中的林老爷子直挺挺晕倒在地。
“怎么样,大夫还没有到?”
“已经遣人去了回春堂,前头老爷往宫里递了名帖,想看能不能请出来太医。”
林府,王氏一边劝诫婆母,一边安慰地抚摸云笙的头顶,“肚子饿吗,让墨兰带你去吃白云糕好不好?”
林老夫人邱氏也回过神:“对对对,云笙先回去,出了一身汗别着凉。”
云笙红着眼眶,固执地摇摇头。
如果不是自己粗心大意,祖父就不会被柳伯崇的石头砸中,小姑娘心中难过极了,她想亲眼看着祖父平安无事,还想将自己褡裢中的糕糕送给祖父吃。
半刻钟,林诠回来了,身后跟着太医院的王太医。
王太医擅针灸,对着病人仔细检查一番,便打开针袋,只一针下去就将昏迷的林老爷子给扎醒,这让众人松了口气:“王太医,不知家父的伤势如何?”
林诠站在下首,他面庞冷峻,姿仪端肃,如今不过不惑出头,便官至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尹,比在国子监当值的林老爷子还要高一级。
虽正四品在盛京不算顶尖,然王太医却不敢轻视林诠,收回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林老大人额头的伤只是擦伤,并无甚大碍,只不过……”
众人放下的心又提起来,邱氏捂着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