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站直身,扯下墨镜,露出一双充满纯然戾气的苍天之瞳。
汩汩的血自脑侧流下,苍蓝眼睛的无机制非人感愈加重,杀气大盛,他竟是咧开一道癫狂的笑,“老子,差点翻车了啊。”让他第一次这么狼狈,好样的。
毛骨悚然,被什么存在猛然盯上的感觉让人寒毛倒立。
在捅伤那个“星浆体”的一刹那,好似有什么看不见的危险东西即刻锁定了自己,杀手的生死警钟重重敲响,震耳欲聋。没来由的预感,伏黑甚尔直觉自己如果再度针对“星浆体”做什么行动,哪怕还是像刚刚那样压根没抱杀心,也极大可能会直接交代在这里,下场未知的那种。
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况已经做过交易,他没必要冒生命危险再试探。
“我认输。”伏黑甚尔将天逆鉾扔到地上,举起双手表示投降的诚意,“游戏结束,小鬼,该结账了。”再打下去指定真闹出人命了,他可不做赔本买卖。
一枪转移注意,一刀降低戒备,最后一鉾破除防御,杀手的连环手段淋漓尽致,送他们一场见识和历练,也算满足了那位阔气新雇主的“要求”。
况且,新出现的压力明显脱离掌控了。
“六眼小子”的临场突破征兆反而在其次,刚刚那种被“不可力敌”对象注视的毛骨悚然感让他现在都想下意识逃避,扔掉武器明确表明自己投降才回暖一点点。
他好像成了被顶级狩猎者锁定了要害的弱小草食动物,连反抗的心思都提不起,肢体僵硬,在麻痹中死去是最好的结果。
啧,什么怪物。他记得星浆体只有那两个小鬼当保镖才对。
“天与暴君”一向是狩猎别人的捕食者,如黑豹般矫健,同时也很会审时度势。他指了指自己亲手扔地上的天逆鉾,“送你们了。”
两个男生充耳不闻,死盯伏黑甚尔,杀意丝毫不减,随时间流逝愈演愈烈。
不知是否血液凝固了伤口,五条悟的脑侧不再继续流淌鲜血。眼神亮得惊人,瞳色却更加冰凉,无垠的蓝化作地上的天,他似是成了剥夺掉鲜明情绪的真正“神子”,一双连接高天原与人间的【六眼】无情如镜,漠然倒映一个即将命绝于此的人。
身旁是隐约向中间扭曲成漩涡的咒灵群,各异咒灵的驳杂咒力在夏油杰的指使下拧在一起,令人心惊的能量酝酿成滚滚浓云。
伏黑甚尔感觉自己亏麻了。
按照那家伙允诺的交易好处,自己此时应该拿着打到卡上的钱逍遥自在继续去赌马才对,而不是连好不容易收集到的珍贵玩意天逆鉾都送出去还降不了俩小鬼想和他拼命的杀心。
这一场打完,说什么都要加钱。
当然,前提是他能活下去。如果一条烂命意外交代在这里,家里那个“麻烦”......
“Lucky!Lucky!”小兽温柔的呼唤打破凝滞晦涩的空气,在五条悟和夏油杰背后响起,拉回他们的注意。
樱粉色的鹅蛋形宝可梦从肚子前的口袋里掏出一颗蛋和几瓶药,焦急地捧到千木穗眼前,叫声短促,短尾巴左右摇晃,见千木穗仍旧埋着头,它不由地将东西再往她眼前凑了凑。
通常在恢复中心协助乔伊小姐照料宝可梦或病人,吉利蛋扮演护士的身份得心应手。它当即判断出千木穗此刻意识模糊,立即放下伤药,磕开雪白的蛋,想扶着千木穗后仰一点,喝下能恢复的蛋液再详细诊治。
“穗!”比起教训敌人,先确认同伴的安危明显更重要。看清千木穗无力仰头后泛红的脸,夏油杰毫不犹豫转身去帮忙,留下半成品的“漩涡”仍旧震慑敌人。
随意一捋头发,脑侧的伤口已然无痕愈合,五条悟对着伏黑甚尔比划出一个新手势,无机制的森然杀意倒是退去一些,他冰冷道:“老子很想试试。”刚刚触碰到的【术式反转——赫】。再进一步,【虚式——茈】或许也能释放看看。
很像小学生约架不成放狠话,但伏黑甚尔相信对方有这个底气。
必须加钱,他面无表情地想。
拿命帮人临场突破,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他这样“实惠”的雇员了。
咒具贯穿伤,差点从中部切断整只手的伤,用的武器还是能破掉【无下限】的特级咒具,尤其受伤的人非术士亦非普通人。纵然一个是古老家族少爷,一个是高专学习优等生,两人也通通不确定在用【反转术式】治疗前千木穗会有什么后果。
跑回来的夏油杰半蹲在千木穗旁边,接过吉利蛋用小短手递过来的伤药,浇淋清洗那道能看见肌腱白骨的贯穿口,瞳仁战栗,共感使他的手心也开始幻痛。
横向切断肌腱骨肉,放在普通人身上,这只手之后基本不能提重物和大力活动了。幸好,幸好他们是咒术师,幸好穗不是普通人。
面对着伏黑甚尔瞬移回这边,五条悟难得沉默,也蹲下来,略微茫然地来回扫视那道伤口,眼神有点放空。
身为前途坦荡的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