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郎君,你如何了?你刚咳得好生厉害。”
傅琴抬手用力拽住重雪的衣袖,他面上显露出些许惊慌与心碎之意,“她如此龌龊,竟还要卖了你我,她还要卖了你我...”
傅琴俯身倒在床上,将脸埋进枕头里,方才乍然听见陈朵的话,叫他惊吓过度,这会回过神,竟没忍住呜咽着哭出声来。
重雪慌乱不已,轻拍傅琴的后背,“郎君,郎君,你莫怕,咱们没被卖成,咱们还没被卖...”
可这话重雪越说越没底气,傅琴与他都清楚,今日没卖成,谁知道杨泠那头是为了什么,说不准真被陈朵说中,杨泠想卖个高价,所以才闹的这一出。
可即便只是这么想想,就已叫傅琴主仆二人心中后怕不已,杨泠这黑心肠的混娘子,已经起了卖他们的念头,他们入那倌楼,怕也是早晚的事了。
想到这,傅琴抬起头,目含狠意地用力道,“若真有那一日,我先杀了杨泠,再与你一同赴死,重雪,你怕不怕死?”
重雪眼眶也红了起来,抬手一把擦去眼泪,“重雪不怕,重雪自小跟着郎君,郎君在哪,重雪就跟到哪。”
主仆二人一阵咬牙切齿,好一会,才缓过来这心绪。傅琴经过方才一番闹剧,他此刻已十分疲惫,重新躺好回去,转头有些无力地对重雪开口道,“重雪,是我识人不清,连累到你。”
“郎君,”重雪眼眶湿润,使劲咬牙摇头,“不怪你,是她为人太不堪。”
傅琴轻轻闭上眼,再次坚定重复念着,“我时日无多,但我定在死前,拉她一道赴黄泉,叫你往后安生。”重雪见此再忍不住哭出声来,“郎君。”
杨泠围着屋子里外转了一圈,又翻出镜子看了看原身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蛋,不由叹口气。
傅琴病得极重,杨泠知道,可她更知道,这本小说后边的剧情是怎样的。
一想到后面的剧情,杨泠不由打了个冷颤。
书中傅琴与重雪一道被卖了,可原身丧心病狂,因成亲一年,傅琴一直病中不愈,始终未能与原身同房,原身惦记傅琴,竟在陈朵第二日带人接傅琴的前一晚,强行与傅琴同房,致使傅琴途中吐血而亡。
而重雪,陪着自家郎君冰冷的尸体独坐一夜,生生等到第二日被陈朵带走。
傅琴死了,没能将他卖出去的原身,很是愤怒,将傅琴的尸体随意丢弃在山中,拿着重雪的卖身钱又进了赌场,这一晃,就是五年。
谁能知道,傅琴竟是前代的中书令傅文之子?
因傅文牵涉到前代皇子站队一事,被新皇下令抄家,所有亲眷,女子充军,男子当奴,不忍自己孩儿受罪的傅文,买通关系交好的官员,将一块能辨身份,能从钱庄取出银钱的玉佩,交给傅琴后,送他们逃离了皇城。
谁也没想到,傅文一案竟是冤案,就在傅琴死后不到两年,便被新皇查清平反了案件,傅文故人便出动人马去找寻傅琴兄弟二人。
而傅琴,原来他并没有死去。那一日被原身扔到山里后,那叫他昏死过去的血块被吐了出来,傅琴活了过来。
他病重在身,幸而被一好心的山农拾起,最后等来了回来找杨泠复仇的重雪。
重雪自被卖去倌楼里三年后,红极一时的清倌重雪,顺利被朝中傅家旧友找到,赎回自由身,并认礼部侍郎李希为母,更在入宫庆宴后被圣人瞧中,成为手握权势的侧君。
重雪因原身吃尽苦头,他恨原身,恨之入骨,在他成为侧君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找到原身,不想却意外寻到了旧主,傅琴,惊喜之下,将傅琴与原身一同接到皇城。
傅琴也恨极了原身,借着重雪的势力,暗地里命人拿着刀,将原身全身皮肉一片一片割了下来。
一想到那个场景,杨泠不禁打了个冷颤,这本书的男主,是傅琴。
杨泠不由回头去看傅琴的房间,仿佛能透过面前阻挡视线的墙舍,看到屋里此刻还未形成气候的傅琴。
傅琴向来睚眦必报,心思深沉,别看他现在弱小爱哭,将来借助重雪势力后,可是引发国乱的祸水反派啊...
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穿进这本书里,又何时能穿回去,杨泠头疼地站在院子里。
傅琴现在已对她生出厌恶,而傅文的冤案,还有不到两年就能被扳正,到那时,倘若傅琴还很厌恶她...傅文旧友找来的那一天,她的下场将不堪设想。
不,还有挽救的机会,杨泠深吸口气,眼下傅琴还没死,而他们主仆二人,今天没有被成功卖出去,只要日后她对傅琴二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