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日迈今日带着战利品回来,听见族人跟自己说起今日杨泠救治巴图一事,娜日迈不由转头冲朝格仓冷笑一下,“汉人竟还会救外族人,去将杨泠带过来。”
杨泠被人唤去王女的毡包里,娜日迈笑脸上前问,“杨泠,我听说你今日救了巴图一事,巴图得了什么病?”
“虫寄生于体内,引起胆腹疼痛。”
“怎么得的这个病?”娜日迈又问。
“草原常有麻蝇、虫子,落在肉上产卵,人吃下这肉,就会虫从口入,虫在体内长大,久而久之,就会侵入肝胆,或胃肠,引起疼痛。”杨泠认真解释给娜日迈,娜日迈却再问,
“你今日跟吉布哈要中药,是什么药材?做什么用?”
“乌梅,细辛,桂枝,黄连,黄柏...这些药,可制成乌梅丸,专治此病。”
“哦?”娜日迈抬手撑起下巴,“这些药有近十几种,凑到一块,能治此病?”
“不错,虫病的方子需酸苦辛并用,酸令虫静,辛伏苦下,才需要这么多药,恕小人谏言,王女的队列里,当常备此药。”杨泠道,“王女若不信我,可以回王都后,随便找一位医者来辨。”
娜日迈笑道,“我怎会不信你,杨泠,我们是朋友。”她站起身,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摸一下自己今日的战利品,数罐盐,她眉眼沉沉,终是没有开口。
等杨泠离开后,朝格仓与巴哈一同上来,娜日迈问,“杨泠今日救了我北胡人,我该不该分她一罐盐?”
朝格仓着急起来,“王女,汉人狡猾,她说着这么多,谁也不知道,中原的药,究竟哪一种是治病还是害人,倘若她有坏心,在这些药材里随便加入一味杀人的药,王女信了她,咱们族人必受大祸。”
巴哈却道,“巴图,好起来了,是所有人,都看见的,我觉得,应该送羊,一点盐。”
“盐是我们今日好不容易抢来的,怎能轻易送出?”朝格仓生气,指着巴哈,“你心向汉人,不是我们北胡族人。”
巴哈笑一下,对娜日迈用北胡语道,“我们北胡人向来讲究恩怨分明,敌人杀我们,我们要报仇回去,朋友救我们,我们当然也要感激她们。”
娜日迈有些心烦地抬起手,“都别吵了,不送盐,送半只羊腿到杨泠那儿。”
杨泠会医术,一时间传遍整个营地,一时之间,许多牧民都纷纷来找她看病。
而巴图好了之后,特意把杨泠叫来,帮她把王女赏赐的羊腿洗干净,夹在木枝上用火烤起,他拿出自己的盐撒在肉上,待烤熟后,拿小刀一片一片割给杨泠吃。
晴娜玛与吉布哈一同坐下来,晴娜玛高兴地对杨泠举起羊奶,“羊,你是只好羊,请喝了我的这碗羊奶,等回王都,我亲自送你一条哈达。”
杨泠接过羊奶,笑一下,低头喝下去,她现在开始习惯羊奶的气味,逐渐喜欢上喝羊奶。
吉布哈贴心地将巴图切下来的肉放在盘子里,递给杨泠,杨泠接过,入乡随俗,学着北胡人用手,一条一条抓起,慢慢吃起来。
得知巴图在与杨泠相聚美味,所有北胡族人都过来,围着杨泠,杨泠见此道,“吉布哈,请把我的羊腿分给大家吧,我今日,请你们所有人吃羊腿。”
北胡族人全都笑起来,第一次觉得,这个汉人有意思,不像她们从前遇见的那些汉人,大家心中开始逐渐接纳杨泠。
从此后,这些北胡人里,每天放牧回来,王女若还未归,大家便喜欢围着杨泠,听杨泠给大家讲中原的汉字,文化,故事。
作为回报,牧民们常常吹口弦琴给杨泠听,口弦琴中间发出振响之音,像虫鸣,像翅扇,发出嗡嗡声,别有一番风味,杨泠总认真听着。
或是弹弓琴,牧民们拿出自己的弓琴,争先恐后向杨泠展示自己的骄傲,“我这把琴上的牙,是一头老狼王的牙。”
“我的这把,可是新狼王的。”
“我这把,是雪域上的狼牙。”
杨泠看着可爱的牧民,嘴角微微弯起,她问,“这个弓琴看起来像是弓箭。”
吉布哈急忙抢着解释,“我们以前的勇士们,就是用这个来传信,后来才变成这样可以唱歌的琴。”
吉布哈说完,拿起骨棒敲弓琴给杨泠听。
大家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断,在这草原上,北胡勇士们一旦欢舞齐唱歌谣,便是纵情豁达歌舞不休,热情奔放的极致感染人心,杨泠坐在其中,不自觉跟着北胡人学唱不熟悉的北胡歌,心飞舞向高远的天上。
如何和睦的氛围,也吸引来巴哈,有时候,巴哈会站在人群外面听杨泠说中原的一切,有时候,她会忍不住找杨泠,跟她学汉语。
朝格仓远远看见,面色阴沉至极。
得知王女娜日迈果真会带杨泠回王都,朝格仓进来毡包劝说娜日迈,
“那汉人,是会用药汤治病的,她既会这个救人,也就会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