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要让杨泠进宫殿里旁听大臣们的会议,北胡大臣十分反对.
见不到可汗,所有人便都去孟恩面前吵闹不休,孟恩就像一个耳聋的老妇,立在那儿一动不动,不发一言,只等所有人全都说累了,孟恩才面无表情地说一句,
“可汗的意思我已转达,那么,我退下了。”
北胡大臣们毫无办法,找北胡的贵族们去说这事,贵族们自然不肯,又去娜日迈的面前吵闹。
“王女,我们全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啊,将来王座选新的可汗,我们必将全力扶持你,但北胡的宫中不需要出现汉人。”
“汉人来听我们北胡的议会,所有的机密她都掌握了,我们北胡人即将被一个汉人玩弄在鼓掌之中。”
诸如此类的话围着娜日迈响个不停,娜日迈头疼不已,
“本王从未说过,要亲近汉人,汉人是狡猾,可杨泠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大夫,本王只结交这么一个大夫,不会因为她而放弃征战中原,你们不必担心。”
得了王女的承诺,贵族们全部放下心,纷纷退下。
次日,在王都的大明殿里,可汗出现在王座上,大臣们早已等候在那,直到杨泠从门外缓缓走进,所有人全部转头看向杨泠。
殿堂一侧,摆有一张椅子,杨泠看着大臣们全都坐在自己的位置,知道剩下的那个就是自己的了,于是她走了过去,沉稳安静地坐下去。
所有人又都盯着可汗,可汗道,“那么,今日的议事开始吧。”
大臣们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先开口,娜丽娜见此,率先起身,拿起一份新传来的线报道,
“中原女国的粮灾已经过去,她们去年十月便开始收割新的米谷,想必现在女国的粮仓又是满当的,虽然之前女国遭遇了粮饥与疫病,可就在我们北胡天寒地冻的现在,女国的繁华依旧。”
娜丽娜挥了挥手中的线报,继续道,
“这是最近这一个月里,我们的人在女国王都,容城,记录下来的线报,她们仅一座容城,每天食用的猪就有数万头,而粮铺里,每日售出的米就有上万石,即便是寒冬之时,她们的西市照例开起了早市、鬼市。”
“汉人繁荣至此,实叫人羡慕。”怯薛执事哈斯珠拉不由感慨,“可他们的国主下令,关闭互市,不肯分一分财宝给我们。”
“既如此,就等他们多积攒一些仓粮,我们明年再去抢便是。”
“女国的马不如我们的马悍勇,他们连马都打不过我们的,有何惧怕他们?”
“王女今年没有打出胜仗,是疫病的原因,今年的雪才刚开始就下得这么大,明年必不会再有疫病,我们也定能踏进中原。”
娜日迈脸黑沉地坐在那,沉默不语。
大臣们纷纷说开,杨泠坐在一侧听见,手不禁微微拽紧衣裳,北胡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抢夺资源,可战争之下,可怜的是无数百姓,她必须阻止北胡人发起下一轮的战争。
可汗遥遥朝她看来一眼,突然出声问,“汉人杨泠,你听了这朝会后,有何见解?”
所有人全都停了下来,是了,还有个汉人在呢?她们一说起来,就忘了还有这事。
被可汗发问,杨泠缓缓起身,走到中间朗声道,
“我们中原有一句话,叫‘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说的是,战争之下,死伤无数的惨状。”
“我是汉人,会为战争下死去的同族人伤心,可我不止是汉人,我还是个人,不是归属任何地界的人,仅仅作为一个人而已,所以我也会为在战争中死去的北胡人伤心。”
杨泠站直身子,她声音清亮,掷地有声,
“北胡一向信奉的是马背得天下的定理,可社稷稳定、粮布发展,就不适合这个定理了,至少在我看来,北胡完全没必要耗损这般大的人力物力,以自己子民的性命,去换取不对称的利益。”
“哦?那你倒说说,你的看法是什么?我们北胡,为了子民繁衍生息,怎就做了不对的事?”哈斯珠拉尖锐地反问杨泠。
杨泠笑一下,“你们看,今日我站在这儿,没有得到你们的尊重,就是在我看来,最明显的一处,你们北胡,完全可以走更快的捷径,换取北胡的安定繁盛,偏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征战无休,子民劳伤。”
她抬起手指着自己,“我只是一个大夫,我的见识、学识,都是有限的,可中原的能人无数,比我有才华的人数不胜数。”
“北胡若真要为子民着想,为何不能放下偏见,为何不敢让汉人进入北胡的政殿,为北胡的社稷出谋划策?”
杨泠的话一停止,所有人再次愣在那,娜丽娜却眼前一亮,赞赏地点点头,
“不错,我一向认为,中原如此繁盛,汉人身上,一定有可取之处,所以才能将中原建立得如此繁荣,我方才的线报,只是这一个月的,而汉人,早已千百年来都是如此过来的,他们如此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