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给她熊心豹子胆,她也不敢害龙子凤孙,那团扇里的东西只是一些会令人身上生痘的药粉罢了。 她的本意是,东西送到晟王妃手上,晟王妃生怒,就算处置不了甄汨珞,也不会让她好过,最好是晟王到皇上那闹一闹,再有皇后帮腔,塞进凌王府两个侧妃轻而易举。 可是,为什么那团扇会到白侧妃手上? 团扇里仅仅会让人过敏不适的药怎么就变成了滑胎的药? 黎嫣背后冷汗涔涔,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隐藏在暗处,推动自己走向无底的深渊。 她后悔了! 她真的万般后悔今日冲动行事。 晟王在皇子之中,做事不如襄王沉稳,势力不如邺王大,名声不如凌王响亮,但人家也是皇子,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自己,再容易不过! 她是受了甄羽霜的撺掇。 她不知道皇后会不会帮自己,但是不求皇后,她立刻就会死得很惨。 黎嫣顾不上大家小姐的沉静,在宫门前来回踱步。 一名身穿妃色宫装的老嬷嬷在两名小宫女的簇拥之下走出来。 孙嬷嬷眼神倨傲,下巴高高扬起,“你就是兖州刺史之女黎嫣?” 黎嫣稳住心神,压制住心头的恐慌,回答:“正是臣女。” “走吧,皇后娘娘召见你。” 黎嫣跟随孙嬷嬷来到鸾凤宫外,孙嬷嬷却连宫门都没让她进去。 而是傲慢地说道:“黎小姐,面前皇后娘娘得先叩求。” 黎嫣咬了咬牙,浑浑噩噩地照做。 孙嬷嬷进去通传。 等了许久,也不见孙嬷嬷的影子。 心头的阴影越来越重,黎嫣跪在地上的膝盖隐隐作痛,她却不敢起身。 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脸颊之上,她仰头看去,微微发愣。 雨滴如黄豆般大,打在娇嫩的皮肤上又冷又痛。 雷霆交加,风雨大作。 足足一个时辰,孙嬷嬷也并未出来,黎嫣大概明白了,皇后这是不想管她。 就在她等到近乎绝望之时,一道浑厚的男声自背后炸响: “那是什么人?为何跪在鸾凤宫前?” 黎嫣被冻得小脸惨白,颤抖着唇下意识看了过去。 那人年逾四十,鬓角有些许白发,眼角处有几道浅浅的皱纹,但目光凌厉如炬,五官坚毅俊朗,足可见年轻时也是一位美男子。 她眼神怔忪,只是呆呆地望着那男子一身明艳晃眼的龙袍。 她此时淋了雨,发丝湿哒哒地贴在鬓角,脸色苍白,但眸子还算明亮,衣裙被雨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妖娆姣好的曲线。 皇帝瞳孔一深,小步走上前去,再度问道:“你是何人?” 那少女微愣,肩膀轻颤,神色如受惊的小鹿,“臣女是……兖州刺史之女。” 皇帝缓缓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的面前。 皇帝眼里的光,是男子对女子那种动情的欲、念。 黎嫣霎时呼吸一窒,心中由惊恐到挣扎,再逐渐变为坚定。 她知道,她一旦伸出手就没有回头路了。 但她别无选择。 她想活,她还这么年轻,她想活…… ────── 甄汨珞回府之后,一边肃清国公府那些蛀虫,一边还要操办自己的婚事,以及根据凌王的身体状况,推演出一系列未来治疗的计划。 晟王府一事已经落下帷幕,她不知道黎嫣最后怎么样了,也并不好奇。 人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 亏黎嫣跑得快,也或许是被晟王率先截胡,否则她也得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晟王对外只是称白侧妃以外滑胎。 毕竟这样的事太耸人听闻。 到八月初八清晨,一大早甄汨珞就被老太君身边的赵嬷嬷弄醒,提醒她到花厅去观礼。 甄汨珞眼神迷茫,一个激灵赶紧换衣梳妆。 她差点忘了,今日是凌王府来送聘礼的日子! 等她赶到花厅的时候,厅中已经坐了四个人。 老太君难得穿了一件颜色较为鲜艳的衣服,整个人容光焕发,喜气洋洋。 甄国公坐在下首,为了今天的吉时,他特意在军中请假,就为了回来给自家女儿撑腰。 再下面,是当今礼部尚书范林书范大人,皇子的聘礼照例也得由礼部操办。 再向下,甄汨珞眼神微冷,有些不悦,找了个位置兀自落座。 她心里想着:甄羽霜回来干嘛?找不痛快? “长姐。”甄羽霜嘴角噙着笑,“今日是凌王府来送礼的日子,妹妹特意来恭贺姐姐,祝姐姐、将来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她嘴上说得好听,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 甄汨珞听着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甄国公与范尚书互相恭维几句,眼神就落在大门外。 只见一身暗红的的逐弈大步走进花厅,对着甄国公等人行礼。 “凌王府逐弈拜见老太君、国公爷、范大人、甄大小姐。” 逐弈长相俊朗,平日里一身黑衣,如今换上红装,倒真有几分喜庆,老太君乐呵呵地点头。 他眼里好像根本没有甄羽霜似的,只是对甄国公抱拳道:“国公爷恕罪,我家王爷实在身体不便,不能亲自拜访,特意嘱咐属下前来送聘礼。” 逐弈虽是侍卫,却言行有度,态度恭谦,甄国公心头那一丝丝不悦也散了。 范尚书捧着礼单开始唱礼: “青玉如意一对、红金锦鲤玉佩一对、烧蓝祥云耳瓶……” “绿檀拔步床一架、黄花梨木妆台一架……” “金丝双鸾点翠步摇一只、鸡血红宝石头面一套、赤金凤尾玛瑙簪……” “织光锦二十匹、摇光锦二十皮、紫云细纱二十匹……” 这聘礼礼单从摆件首饰到衣衫家具应有尽有。 逐弈最后摆了摆手,示意背后的小厮抱上来一对活蹦乱跳的大雁。 他笑嘻嘻地说,“这是我们家王爷亲手猎的。” 大雁是忠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