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儿家中父母恩爱,无庶出子女,长辈也慈爱有加,自然不能理解这种感觉。 但她们也只能替沈攸宁担心一下,毕竟别人的家务事,她们没有任何立场去管教。 又过了几日,甄汨珞一反常态早起出门,兴致冲冲地前往军营。 徐州卫所近来事忙,秦临渊两三天回不了一次府,她一大早就在厨房亲自做了两道点心送到军营。 踩在军营的土路上,甄汨珞脚步一顿,眼见地面擦过一道道黑影,抬头一瞧,仅隔一面高墙的院子外,数千只弩箭破空而起,锋利的箭头犹如腾飞的银龙,呼啸地扑在将近几百米外的小山之上。 铺天盖地的尘沙扬起,即便是她们这边也受到波及。 “是新弩箭!”她眼神一亮,将食盒交给飞羽,小跑到隔壁的训练场。 新弩尚在试射与训练阶段,新成立的神机营一共五百人,在徐州卫隐秘的最后方开辟了一处训练场。 看守的士兵也不是谁都放进门的,一是甄汨珞手上有凌王亲印,二是神机营的新将军与校尉都是熟识的人。 看门的士兵将霍遇领出来的时候,他那张娃娃脸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 “王妃?!” “霍校尉,听说连发弩配备完毕,可否让我进去看看?” 看门的士兵有些傻眼,正要说些什么,却被霍遇一个眼神给制止。 “王妃,这边请。”霍遇笑嘻嘻地在前头开路。 旁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的,据说这种连发弩是王妃一手改进的,王妃自然是能看。 多看看更好,指不定突发奇想还能再改出一点。 霍遇特意让人搬上来一架弩机和两只轻巧的袖弩。 甄汨珞眼神亮的惊人,上前熟练地将弩箭一一压在箭槽,将扳手往后拉,弩机随之张开,张到最大限度时,机牙受力上升,便将弓弦从坎缺中顶出,只听几声轻盈地“嗖”声,十余只弩箭连续射出,在空中划过几道好看的弧度。 甄汨珞面露喜色,连发弩以轻便见长,后世称“懦夫闺妇皆可执”、“便捷轻巧,即付骑兵,亦可持之以冲突”。 “霍校尉,”她叫住霍遇,脑中灵光一闪,说道:“如果在箭矢之上涂毒药,可增加威力。” 至于毒药什么的,她最擅长。 霍遇笑得更灿烂了,“劳烦王妃与王爷说一声,我这就去告诉莫将军,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算对上越国最精锐的冲锋骑都无惧了。” “自然。”甄汨珞满意至极,拿了一架喜欢的小袖箭欢欢喜喜地向主营帐走去。 那背影活像个兴奋的小麻雀。 “王爷!” 她在徐州卫所里活动习惯了,秦临渊也从不叫人阻拦,因此一路畅通无阻地小跑进营帐。 没想到的是,营帐中有个年约十五六岁,容貌俊俏的小少年。 她的脚步一顿。 那少年也没想到会有人不用通报进来,身形绷直,表情略显紧张。 “阿珞。”秦临渊笑吟吟地招呼她过去。 阿珞? 少年一愣,随即想到些什么,神情有些复杂。 “原来是王妃。” 甄汨珞点点头,从容回应:“安世子。” 这少年正是护国候唯一的嫡子,如今正在通缉中的世子安景辰。 安景辰初来乍到很是拘谨,在甄汨珞的回忆中,她见过护国候世子几次,大家都是勋贵子弟,从前的安景辰鲜衣怒马、快活恣意。 虽然京城那些人都管这个叫纨绔。 但也不是现在一副愁眉不展,脸色苍白的模样。 “安世子放心。”秦临渊还算温和地冲他说,“既然凌王府救了你,就不会再将你送回京城。” 安景辰虽然贪玩,却也心思剔透,自然明白。 他苦笑一声,凌王把自己弄出京城,已经和侯府沾染因果,若再把他扔回那虎狼窝,凌王也洗不清罪责。 侯府抄家那日,就连他的嫡亲舅舅都要拿他保平安、换富贵,反倒是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救了他。 甄汨珞正午在军营和秦临渊一起吃完饭,坐上马车回府。 她不由地想起那个少年。 安景辰自己也说不清护国候叛国的真相,只知护国候与其二叔在前线,似乎与副将、监军不和,下令几次受阻,以至于节节败退,二月十八日,皇帝下令问责。 夜里忽有叛军开城门迎越人,护国候生死不明。 王府所在的涯石街今日也不知怎得,堵得水榭不同,据说是前方有两个醉酒的马夫策马撞了货郎的东西,两方正在纠缠索赔。 两个身穿官服的衙役正在拉架。 好不容易等衙役清理现场,王府的马车又与一亮雕花楠木马车堵在同一个街口。 “这位姑娘,我家马车位置掉头不易,可否请您暂退一步?”赶车的车夫与对面商议。 对面那丫鬟穿红着绿的,眼睛瞪大,“我家夫人是当今惠安县主,正着急去往凌王府的,还是你们让路吧!” “你!”车夫表情一变,正要说话,却听马车里的主家说了些什么,瞬间不语,赶着马儿向后退,只是那诧异的眼神牢牢锁在丫鬟身上。 那碧衣丫鬟还当他们是怕了,眼神透露出浓浓的不屑,擦肩而过之时还冷哼一声。 车夫瞧着想笑。 飞羽压抑着笑声,“申叔,王妃说在涯石街上再逛一逛,去锦瑟园喝口茶,一会再回去。” “好嘞!” 飞羽幸灾乐祸,既然那薛大夫人如此“着急”,那就让她再等等吧! 申述赶着马车,又溜达几圈,直到未时末,一天之中阳光正晒的时候,才悠悠进了王府。 之前有甄汨珞的吩咐,薛大夫人没有召见不得入内,那雕花楠木马车就一直被拦在府外。 薛大夫人正在抱怨,“再去让人通传一声,她什么时候……” “小楼!开门,王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