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没等到秦临渊回来,反倒是甄国公先回来了。 等到甄国公给老太君请了个安之后,便看见长女等在万慈堂的院子中,对他眨了眨眼。 两人相视无言,甄国公一路领着甄汨珞去了前院的书房。 “父亲。” 甄汨珞率先开口,将甄桐言来送礼的事情说了。 “甄昙堂哥的事情有女儿的手笔,当日他在徐州对王爷起了杀心,打算利用女儿搅乱浑水,堂叔一直与京城有联系,女儿思来想去他没有与寻常官员结党营私的必要,唯一的可能就是投靠了某位皇子。” “后来邺王一直被针对,甄桐言也被吏部指去了幽州。” 言外之意就是,甄桐言的旧主若是襄王,当时不可能不捞他一把,襄王对凌王府也没表现出什么必须除掉的杀心,晟王曾经一直以秦湛瑛为首,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邺王一党。 她抿了抿唇,悄悄瞥了一眼甄国公一脸肃然的表情,又问: “父亲,对于爵位,你是怎么想的?” 甄桐言这么大的野心也不外乎是因为国公府没有世子,她爹别说嫡子,连个庶子都没有。 她爹这么大岁数,再生一个恐怕也不太可能了,若是他想从族里里过继一个,自己也不会拦着。 甄国公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其实早些年你奶奶一直都想让为父选个孩子过继过来,不为别的,起码给你们姐妹俩将来有个撑腰的。” 甄汨珞立刻表达立场:“女儿我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如果您想的话,女儿可以帮衬着挑一挑。” 虽然她完全可以给奶奶和父亲养老送终,但是在这个时代,更多人还是觉得儿子才能延续香火,哪怕是过继的儿子也是好的。 “我也就是劝劝您,一切都按照您和奶奶的想法来,另外二堂叔那边不安好心,您可千万要小心点。” 管家扣了扣门,说是姑爷回来了。 甄汨珞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像个乳燕归巢的小麻雀似的,屁颠屁颠就跑了。 甄国公在书房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是明白什么叫女大不中留了。 长女说得关于二堂弟勾结皇子的事情他不是没怀疑过,种种迹象都指向了另外一个人。 邺王秦湛瑛。 想起来,他甚至一阵阵脊背发凉,早就看出来邺王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之人,只有四女傻乎乎被戳脊梁骨也要嫁进去。 最后,她嫁的人甚至盘算着对她的娘家人下手。 那么霜儿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她是否知道邺王的种种举动? 这么多年的父女情分,时至今日,中间已经横了一座难以跨越的鸿沟,毕生无法破镜。 泠音阁中,清脆的童音和说笑声穿插在一起。 秦临渊一手抱着小景曜一手给他艰难地套上一条新的开裆裤。 “刚才臭小子尿在床上了,被褥已经重新换上了,国公府里他的衣服不多了,不是流哈喇子就是尿,你的水果已经回王府去拿了。” 甄汨珞嘴角抽了抽,瞧着一脸无忧无虑的儿子,轻声问道:“皇上叫你们入宫做什么?” “没多大事,幽州提刑按察使司的佥事死了。” 甄汨珞一脸无语,这还没多大事? 提刑按察使司与“布政司”及军事管理的“都指挥使司”合称一州中的“三司”,而提刑按察使司则是管理一州刑狱之事。 一个佥事就有正五品官,还是赶在万寿节前夕,这不明晃晃地打皇帝的脸吗? 秦临渊抱着儿子轻轻笑了笑,安抚道:“大理寺判断跟刺杀王钰的是同一手法,这次故意挂在城墙上可能就是为了引起动乱,不过被安阳姑祖母先发现了。” “这两个人手上都不太干净,遭人报复也是正常。” 他一把拉住小王妃的袖子,将人扯到身边坐下,在她蓬松的发顶亲了亲,“这事最着急的是大皇兄,京兆尹被被贬官,大理寺那边也火急火燎的。” 京兆尹? 甄汨珞撇了撇嘴,两年前自己遇刺那事还没个着落呢,估计已经被压下来,证据都清理个干净了。 京兆已这位置,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就是一个查案的,手上没实权,也不怪不敢得罪人。 这事还没有着落,五月初六,皇帝的万寿节倒是如期举行了。 这两日搬回了王府,天还没亮,甄汨珞就被飞羽和阿澄折腾起来,又是上亲王妃大妆,又是上四五斤重的九翟冠,她满脸扭曲地乖巧照做。 光头上和脖子上挂着的,就得有这一身燕居服那么沉。 小景曜倒是喜滋滋地换上一件红白相间的小袄子。 小家伙岁数还小,没到穿世子礼服的岁数,再加上今日皇后虽不到场,却也有太后在,穿衣要避讳一下。 宫门口,按照官员品级来依次入宫,巳时过半,凌王府的马车还是比较靠前的,跟在晟王妃的后面就进了宫。 男子要先到前朝去拜见皇帝,因此甄汨珞就率先带着儿子去了太后的坤宁宫。 “五弟妹。” 一声温和悠扬的女声在十米开完响起,她轻轻侧目,只见一身真红大袖衣配上一件藏蓝色霞帔的襄王妃站在不远处,长发梳得一丝不苟,尽数掩藏在翟冠之中,几道珍珠流苏轻轻摇曳,端庄柔美。 “大皇嫂。”她笑了笑,上前行了一礼。 飞羽也抱着小景曜屈膝行礼。 襄王妃笑得很是和善,“这就是曜哥儿吧,白白净净的,生得像皇弟,皇弟、弟妹回京正么久,都没登门看一眼,是皇嫂的不是。” “哪能劳烦皇嫂上门,也该是弟妹去拜见皇嫂才是。” 两人面上皆是挂着笑,究竟是不是真心也就不得而知了。 襄王妃从腰间取下荷包,掏出一枚玉貔貅,“这玉貔貅本是皇嫂的珍爱之物,不过今日一见小皇侄甚是喜爱,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