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吕守了姮娥一晚,这一晚她甚至都不敢假寐,只好抱着兔子守在床边,只要有一丝动静就会马上惊醒,时不时给姮娥号脉生怕有任何意外发生。
小玉兔也几乎是一晚没睡,一开始可能是累着了,在南吕怀里就睡得很沉,可一到晚上就不敢睡,一直哼哼唧唧的,有时跳上床榻,用小脑袋靠在姮娥的身上,神色凝重又伤感。
榻上的人蠕动了下身子,表情异常痛苦,口中喃喃道,“不要,不要杀我……放过我家神君,她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
像是掉入无底深渊又极致痛苦的梦魇,试图挣扎着醒来,然全身的痛感让姮娥眉心拧成一团。
“疼……”如呓语般她叫了句,随后整个身子在不停抽搐。
“不怕,不怕,不疼了,不疼了。”南吕将姮娥搂入怀中,轻柔的安慰道,细腻地拍着她的肩膀,哄她入睡。
小玉兔似乎也感受到姮娥的疼痛,嘤嘤地想钻进姮娥的怀中,却又被南吕制止了,“你家主子身体不好,等身子好了再陪你玩儿,你别淘气。”
她叫它别淘气,它眨巴眼惊呆了,要知道这只小兔子刚被带到上清月府时在院子里上蹿下跳,把院子弄得都是水渍,她都只是用那双冷漠的眼神横扫一遍,而姮娥就会把它关进笼子里。
可如今……她好像话多了点,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似乎这样的神君,更可爱了些呢。
果然它真的没淘气,趴在南吕的脚边睡着了,睡得很踏实安稳。
南吕抬头望向窗外,从没有此刻这般希望柴道煌能赶紧回来。
看着姮娥的伤,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能找了些止痛消肿的草药给她敷上,希望能以此消除姮娥的痛感。
她就这样抱着姮娥,哪怕是手臂酸痛麻肿都没有松开,不知过了多久,她在疲倦中也睡了过去。
这一睡,睡得特别沉,甚至还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中一片纯白,四处都是寒气,满天的星星眨着明亮的眼睛,率先映入眼帘的则是一轮玄月挂在上空,仿佛伸出手就能碰到,在玄月旁是一座高楼,楼高数十丈于玄月比肩,站在高楼能俯瞰一切,在往前行几步就能见到上清月府四个如翠玉的大字。
原来此处就是上清月府,也就是传说中太阴神君的府邸,已经有不少人说她是太阴神君,今日能梦到,势必要一睹神采。
“你这小兔子,下次不可这么调皮了。”一位婢女打扮之人追着只兔子跑了出来,那兔子过于活跃,不直去了何处折腾,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再加上身上的毛发被打湿,仔细看去像个圆鼓鼓的小黑煤球。
小兔子突然转身往那婢女身上蹭去,将那婢女干净的衣衫也给染黑了。
不过那婢女弯下身抱起那兔子佯装生气拍拍它的小胖臀,“你呀,要是神君在府,你这么闹腾,我就只得把你关进笼子里了。”
刚说完这话,那婢女就后悔了,因为在她面前正好站着南吕,这个突然出现在梦中的南吕,将姮娥吓了一跳,只见她抱着兔子噗通跪地,“神君饶命,婢子一时口无遮拦,求神君饶命。”
南吕仔细盯着跪在地上的婢女,那张楚楚可怜却又很坚定的脸,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她想故意逗逗她,“我可以饶了你,但这只兔子不行,要不晚上吃红烧兔头吧?顺便搞几坛美酒来。”
南吕说完,就径直往里走,剩下愣在原地的姮娥,她看了兔子一眼,满眼都是疑惑,神君怎么跟之前不一样了?
而兔子则是死死拽住姮娥的衣襟不肯松开,就怕一松开自己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姮娥看着南吕进去,自己也紧跟其后,小心翼翼地问,“神君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您会在昭华殿住下。”
南吕平时去的地方不多,但每次去一趟昭华殿都会住下。
“哦,这个啊……想回来就回来了,正好回来吃兔兔。”南吕在府里逛了一圈,没想到这位众人口中的月神住的地方竟这么简陋,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且还这么冷。
“神君,这兔子是帝后在您两千岁的时候赐给您的,若是真吃了的话,恐怕帝后会降罪。”姮娥试探性的问,之前的南吕见着兔子嬉闹玩耍只是静静看着,那张冷漠的脸也看不出神情,可今日的南吕确实有很大不一样。
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既如此,那就不吃了!去给我倒杯水吧!”
“是。”姮娥放宽心,冲笼子里的兔子挤了下眼,随后马上就去给南吕倒水。
当南吕接过墨玉精致水杯时,被那股冷气直戳心底,就连手指关节都是瞬间冰封住了,“这水怎么是凉的?”
“我们平日喝的都是凉水,要么就是喝点西北风。”这样的神君,更让姮娥搞不懂了。
额……好吧,南吕只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这一口顺着喉管涌入,五脏六腑也跟着冷了半截。看来,当神也没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