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良心不忍,对老父亲临终前的吩咐,他有些游移不定,怠慢了大妖,后来,便遭到了大妖的报复,或者还可以说是血盟的反噬,他唯一的独苗,突然陷入了昏睡,半个月未进水米,整个人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奄奄一息,随时都有可能没命,就连前来问诊的大夫,都对他摇了摇头,示意无药可救。
吴宝丰看在眼里,心痛难忍,咬了咬牙,当天夜里就召请了那只大妖。
在夜深人静的院落中,吴宝丰直接掀衣而跪,五体伏地,泪流满面:“主子,是我醒悟太迟了,请您看在我及时回头,请您看在家父对您勤勤恳恳,忠心不二的份上,放过我的孩子,放过他一条性命吧。”
大妖似乎等了他很久,从屋檐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语气散漫道:“我终于见到你了,这一代的背负血盟之人,你和你父亲长得不太像,却很像你祖父年轻的时候,但你没你父亲那么听话,也没你祖父那么狠心。你的胆子倒是很大嘛,竟然还敢无视我?你可是忘了,没有我何来吴家的今时今日!当年的约定,可保你的家族永世繁荣,那是你们家族要求的,我已经给了你们,你不该违背约定,对我的存在,视若无睹,对我的命令,置若罔闻!你胆敢不侍奉我,那我就只有先从吴家下手了,其实我并不愿意这么做,这么多年,你们吴家一直为我效劳,称得上是一条好的走狗,但我对忤逆之人,实在是忍无可忍,只能出此下策。”
吴宝丰重重地磕头:“我知错了。”
从这天起,吴宝丰杜撰了一个弥天大谎,将无忧山庄所有的村民,全部都设计在其中,自此以后,有人陆陆续续的死去,明面上都被厚葬,暗地里却都成了滋补大妖的养分。而村民们浑然不知,他们最信任的村长,才是杀死他们家人的幕后凶手,才是他们的不共戴天。
后来,有一个年过半百的白胡子老道,无意中路过了无忧山庄,还不待歇一歇脚,便直奔吴府,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愚昧之徒,以活人饲养妖邪。你怎么敢!”他三言两语,竟然是一眼就洞悉了事情根本所在。
吴宝丰一听这话,当场就给他跪下了:“怪只怪我们吴家祖上作孽太多,这才报应在子孙后代的身上,可怜我的孩子,何其无辜,却受到了前辈们所累,年纪轻轻,或许不得善终啊。我所作所为,也实在是无奈之举啊。”
老道冷哼一声道:“凡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的儿子,也称不上什么无辜,用人命换来的金钱,养育他长大成人,抚育他明理知事,既然享受过好处,必然要用同等价值的珍贵之物作为替换;既然贪心,既然贪胜,既然杀生无数,一错再错,酿成如今这等祸患,这就是你们吴家的宿殃短命之报!”
吴宝丰涕泪横流道:“虽然是迫不得已,但是这么多条人命,却都是我亲手犯下的,我知道我罪无可恕,每天夜里,我也辗转反侧,夜不成眠,一直想要终止这场惨无人性的交易,但苦于无从摆脱啊。今日便请道长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全家吧。”
老道抱着拂尘,在他院子里来回逛了一圈,看见笼罩在府上无边的血雾瘴气,不由痛彻心扉,连连摇头,“若是再早十年,贫道还能设坛做法,镇压邪祟!但它经过人血精气的滋养,此时已成了大妖,你们如此作孽,实在是自掘坟墓,我就是想出手相助,也是无能为力了。实话告诉你吧,今日何况是我!就是我道教祖师来了也难救!”
老道对此束手无策,当天来当天就离开了,只是对着满面风霜的吴宝丰叹息道:“最后奉劝你一句,好自为之吧!”
吴宝丰不可置信地追问:“那没有其他可以善了的办法吗?”
老道摇了摇头说,“我却是爱莫能助了。”又抬手指了指天,哼了一声,直接拂袖而去,“除非,仙家赐福吧。”
夜里,又到了面见大妖的时候,吴宝丰头也不敢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须臾,只听见头顶上的大妖这样说:“我也知道你不是诚心跪我,和你祖父还有你父亲当年简直如出一辙,但是后来,他们还不是乖乖听话了吗?本来,这一次,我也有的是时间,可以让你好好消化一下这个事实。但现在,或许有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以斩断我们之间的盟誓,让你的后代子孙,脱离这条血脉的羁绊,彻底自由,你愿意去做吗?这对于你来说,或许是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呢。”
吴宝丰怔怔的抬起头,看见眼前的妙龄女子,五官娇柔,身姿窈窕,那个长相,俨然就是画眉!
吴宝丰试探着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画眉笑了笑说:“自然是真的,不久之后,会有一个叫做程锦衣的道士路过这里,这一次的祭品,我只要他。所以,只要你设法将他送给我,我与你们吴家之间交易,就到此为止了。”
吴宝丰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画眉状似回想的,用食指敲了敲额角,漫不经心道:“我记得,你的小儿子,念书念的还不错,将来肯定前途不可限量啊,他才刚醒过来不久吧,大病初愈的人最虚弱了,你说他要是突然伤个风受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