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顾世鋆说:“经常吃外卖不好。我在家给你做。”
温昕却苦恼:“可是,家里做的没有外卖好吃啊。”
顾世鋆想一想,认真地说:“外卖里放很多油,很多调料,所以好吃;偶尔吃一下可以,但吃久了,可能不健康。我会认真研究做饭,会越来越好吃的。”
民宿里,顾世鋆轻松地笑笑:“出锅了。来,我们尝一尝,这么多年,我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温昕望着餐桌上刚刚出锅的食物,大多有些鲜辣,她无意识地蹙起了眉头。
“你有胃病,”她说,“不能这样吃的。”
“放心,”顾世鋆笑笑,将米饭从电饭煲里盛出来,“我还有做清汤牛肉——是你喜欢的豆腐青菜汤,不辣的。”
顾世鋆说着,将两碗汤递给温昕;温昕接过,两个人在餐桌两端相对而坐。
顾世鋆按照旧时习惯,为她倒好一杯柚子果汁,放在她的手边;温昕握住玻璃杯,一时真有些恍惚。
“简直就像回到过去一样。”她轻声地说。
顾世鋆眼睫微颤,低低地“嗯”了一声。温昕低声说:“你有心了。”
顾世鋆轻轻地说:“吃饭吧。”
温昕执起筷子,熟悉的食物味道在嘴里洇开时,她再也忍不住,伸手按了按眼睛。
“太好了。”她说,声音微微哽咽,“这一切……简直太好了,顾世鋆。”
顾世鋆手指颤动,似是同样不能抑制自己心中汹涌的情潮。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握住温昕的手。
“如果你也怀念,”他说,声线颤抖,“可不可以,给我们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27.2
正如同歌里爱唱: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宁愿孤单;也许再志向远大的人,也会想要家里有为自己亮起的一盏灯。
眼前有美人洗手作羹汤,若说温昕没有一瞬间的动心,那是假话。
但是,她失神地沉默了一会,然后轻轻地,轻轻地,将手指从顾世鋆手中抽了出来。
“顾世鋆,”她说,“对这一切,我是怀念的,我当然是怀念的。——但是,”
好听的话之后总有一个“但是”。顾世鋆一颤,听见温昕认真地说:“但是,仅仅依靠这种怀念,却不足以解决我们之间根本的矛盾与问题。”
七年过去,时间于弹指之间流逝,温昕已经逐渐地不太记得清当年与顾世鋆相处时的细微末节。
但是分手那一天,两个人之间的一字一句,温昕都记得清楚。
温昕扯扯嘴角,轻声地复述道:“我们要的东西不一样,顾世鋆。当年,你要的东西我给不起;我要的东西,我不想要你给——顾世鋆。”
“……”
“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最根本的矛盾。你怎么能知道,如今的我们,不会重蹈当年的覆辙?”
“……”
问出来了。
温昕说出这句话,身体之中有什么东西忽然变得轻松。
她放下筷子,向椅子里靠了一靠。
“这也许是我最大的不安。”她笑笑,“我原本以为,你会对这个问题有一个答案。”
话题来到真正的核心,顾世鋆也放下筷子,忽然变得平静。
“七年了。”他说,“温昕。”
“嗯。”
“我想这个问题,想了七年了。”
“……”
温昕眼睫微动,顾世鋆牵起唇角笑了笑。
“我知道你一贯是最理性的人。”他说,“那么,如果以完全理性的思考,我愿意相信……七年之后,我们之间,不是没有转机。”
温昕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顾世鋆认真地说:“你要的东西,从始至终,都是通过你自己的努力与能力,在这社会上站稳脚跟,有所依仗。”
温昕一顿,微微点头,顾世鋆笑笑:“这件事,没有任何人可以帮扶你;你也不想要任何人的帮扶。当年你的焦虑与不安,在于自身的经验能力不足,不够强大。对此我无能为力,任何人都无能为力——可是,温昕。”
“……嗯。”
“今非昔比。”顾世鋆说,“如今的你,已经有着足够的经验与能力,可以依靠自己,稳扎稳打,上下求索。”
温昕不语。
半晌,她说:“是的。”
这样说,她忽然微笑。
“确实,”温昕说,“我已经不再有当年那样深深的不安全感——这不止是因为温芯智能已经走上正轨。”
她微笑,眼中流露出真正的属于内心的平静,“哪怕温芯智能在明日因为不可抗力化为乌有,我也依然不会不安: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有着重新运行或重建一份事业的能力。”
温昕这样说,低头饮一口柚子果汁,很是慨叹,“这些年摸爬滚打吃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