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接受,反而坏事,因此才通过校园创投会,想要将这一笔天使投资给到你的团队。”
温昕没有说话。
顾女士微微垂下眼睛。
“对不起。”她说,“是我自大了。”
温昕轻轻地抿了抿嘴唇。
两人相顾无言,山风拂过,空气寂静,只有松柏发出“簌簌”的声音。
顾女士忽然一笑。
“其实,”她说,“温昕。”
“……嗯。”
“我那时投资你,也并不全是因为小鋆。”
温昕一怔。顾女士几乎是惜才地望着她。
“虽然我是通过小鋆识得你,但你确实是有能力的年轻人。我阅人无数,哪怕只是单纯作为投资人,其实我也愿在你身上下注。”
所谓风险投资,赌的,相当一部分也是识人的风险。
温昕手指微蜷,有些怔忡。
山溪水涓涓地流过,不知名的山鸟发出一声啼叫。温昕倏地一笑。
“谢谢。”她说,“其实,听见后面这一句,我更高兴。”
顾女士也牵起嘴角。
两人相视一笑,门前流水潺潺而过,终于带走当年恩怨。
温昕轻松地耸耸肩:“您已经比我想象中的‘豪门世家’长辈好得多了。我那时还在想,会不会见到您的第一句话,就被诘问:‘你爱的是他的人,还是他的钱?’”
顾女士一怔,然后靠在座椅里大笑起来。
“你别说,”她向温昕点点手指,“小瑜看那些电视剧的时候,还真同我讨论过这个问题。”
温昕扬扬眉毛,顾女士笑:“他的钱,他的人,哪里是电视剧里那样容易分得开的。你说你爱的是他的性格修养,是他的处事能力,是他的思想眼界,殊不知这些东西都是他被从小用钱培养出来的。这不是可以做二分法,将其完全分开的概念。”
温昕听得挺认真,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会,才回答道:“有道理。如果顾世鋆没有从小生长在他现在的家庭环境里,没有培养出这么好的家教教养,可能我确实也不会被他吸引。怎么说呢,大家所说的不爱他的钱,大概是指,”
温昕停顿一下,斟酌了一下措辞,“在他为人处世的性格教养已然成型之后,如果因为某种突发的不可抗力,他不再拥有这些物质条件,我不会因为这样就离他而去。”
“哦,”顾女士揶揄地笑起来,“无论顺境或是逆境,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是健康,都爱他,尊重他,接纳他?”
温昕也笑起来:“没到那个地步了。”
“说真的,”顾女士摸摸下巴,看看温昕,“你会有计划和小鋆结婚吗?”
温昕一怔,顾女士笑着举起手来:“放心,并不是催婚。我自己都没能将婚姻经营好,并不强求孩子们遵循某一种世俗定义的‘婚姻幸福’。”
温昕也笑了。
“诚实地说,”她转转手中的茶盏,“我应当不会和顾世鋆在法律上注册结婚。”
顾女士扬扬眉毛,温昕很坦诚地说道:“我不想和顾家有财产或法律上的纠纷或者牵扯。我知道我们可以签署婚前协议,但实话说,我很不喜欢财经记者和社会各界对顾景集团的注视。我想保有一点普通人的生活,不太想每天往来出行还要像今天这样,考虑司机保镖。”
温昕这样说,顾女士若有所思,温昕笑一笑:“如果我和顾世鋆的心在一起,就算没有一纸婚约,也会对彼此忠诚爱重;如果我们的心不在一起了,那一纸婚约也只会是对双方的束缚罢了。”
温昕这样发表出她那与大多数人不同的对婚姻的看法,顾女士似是陷入某种沉思,一时间没有说话。
温昕本以为顾女士思想开明,对此应当没有异议,可是看见对方沉吟不语,一时又不确定起来。
凉亭里朔风拂过,溪水叮咚声清越,温昕试探地叫了一声:“顾……女士。”
顾女士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温昕看看她:“您是对我和顾世鋆的婚姻有着不同的想法么?”
温昕这样问,顾女士似是方才从沉思中惊醒,一时失笑:“不,怎么会。你们是独立的个体,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温昕肩膀略微放松,而顾女士踟蹰一下,还是说:“温昕。”
“嗯。”
“我刚刚只是在想,原来小鋆没有和你提起过——他当年为了你,已经脱离了顾景集团,和顾景没有法律上的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