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余热尽去,凉了下来,仆人额头上却冒出了汗,心中叫苦连天,看到急步赶过来的迁大人时,差一点痛哭流涕地扑上去。
他家公子一方面是今天心里不高兴,酒喝多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与迁大人交好,向来都是骑着马进宫的。
“迁大人,你帮着劝劝我家公子!”仆人连忙迎上去。
迁大人惊呆了。
当卫兵告诉他,轩启和另外一位校官当值时,他就吓得心脏一哆嗦。
匆匆赶过来,竟然看到五王子拿剑指着十王子。
迁大人脑门上密密麻麻地冒出了一层汗,顾不得向轩启赔罪,两步走到轩吕的马前,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吕大人,你认得我吗?”
轩吕伸着脑袋,瞅了迁大人一眼,认出了他,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迁大人啊,你今日当值?那正好,再陪我喝几杯!”
长腿一跨,就从马上下来,歪歪扭扭地要去揽迁大人,仆人连忙过来搀稳他。
“扶你家公子回宫。”迁大人好容易打发走了五王子轩吕,深吸了口气,想着如何跟轩启解释。
瘦卫兵和另一卫兵早就替换下轩启和西千重,笔挺地站在当值的位置上。
今日迁大人得知轩启,防城军的将官,会接管王宫守卫一事,就嚷嚷着要难为难为他。迁大人找到他,让他晚点上值,为了讨好上官,又因为事情小,瘦卫兵立刻同意了。
看到现在一件小事,闹成了五王子拔剑指着十王子,瘦卫兵觉得脖子上的脑袋保不住了,只希望迁大人能为他说好话。
“扑通”一声,瘦卫兵一下子跪在轩启面前,认错道:“启大人,小人懈怠,误了上值的时辰,劳动你和这位大人替小人当值,小人知错,任凭大人处罚!还请大人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轩启轻咳了一声,西千重立刻领会,厉声斥责道:“宫门当值,事关王城的安全!你们不能按时当值,简直是不将王城的安全放在心里!”
轩启满意地点点头,这顶帽子够大,西校官在这方面的确才华超众。
“你,”轩启看着跪在地上、身子哆嗦的瘦卫兵:“误了上值的时辰,罚半个月俸禄。”
瘦卫兵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大喜过望:“多谢大人!!!”
轩启这才看向迁大人。
迁大人挤出一个笑脸:“下官没管好……”
“的确如此,”轩启说道:“卫兵不能按时上值,有人骑马进入宫门。迁大人……”
迁大人再也笑不出。
“你这个尉官先别当了,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吧。”
迁大人要哭了:“启大人!我……”刚要求情,却见到轩启和西校官转身离去。迁大人又急又恼,转了几圈,狠声道:“你这么不给我面子,那别怪我来狠的!”
家里木头不够,做不了栅栏,梁依带回家的两只鸡暂时没有窝。梁依只能在它们脚上系了根棉线,棉线另一头绑在院子里的一棵小树上。
发糕不能存放,早饭吃的方大娘做的发糕。
母鸡在院子里东啄一下,西啄一下,突然一个人大步走了过来,母鸡吓得翅膀直扇,连飞带蹦的让开。
“你忙了两天,就挣了两只鸡和一篮子饼?”梁许问道。
“嗯。”梁依应道,昨晚说好今天上午去城西防城军军营,她大概记得走路得走大半个时辰,所以准备早点出门。
“铜币呢?”梁许眼睛有点红,几天没喝酒了,他身上难受的不行,厚着脸皮去酒肆,人家认钱不认人,一见他掏不出铜币,立马两个鼻孔看人。
梁依昨天赚了十个珍贝,但得攒着还乐坊的欠债;即使她不需要还债,也不会给梁许铜币,让他去喝酒。
“没有。有我也不会给你,让你去喝酒。”梁许说道。
梁许瞪大了眼,手指着梁依直抖:“你--”
梁依拿着招牌,转身出门,却听到屋里传来“砰”的一声。梁依心头一紧,将招牌扔在一旁,赶忙回屋。
院子里的母鸡“咕咕”叫着走到前屋,歪了歪头,看着地上躺着的一人。
在屋外听到响声时,梁依就感到不好,冲进屋里,看到晕倒在地上的阿爹,梁依顿时完全记起,前世阿爹是何时死的。
她进入乐坊后没几天,就有邻居慌张地跑到乐坊找她,跟她说,她阿爹一个人在家晕倒后死了。算了下时间,正好是这个时候。
现在,虽然父女之情少得可怜,可见到脸色发白,毫无血色的阿爹摔倒在地上,双目紧闭,呼吸微弱,梁依仍觉得心仿佛被搅了起来,一时竟喘不上气。
梁依尽力稳住神,俯身背起阿爹,深吸了口气,正要背着阿爹出去找人,就见到轩启从门外走来。
轩启是来接梁依的。
防城军军营偏僻,一来一回很耗时间,轩启知道梁依下午还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