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会跳出来。可是等到今日,萧淑妃才登门送香,实在是不巧得很。
从小松针事件以后,愚笨的贼会选择立刻冒出来,但若是机敏的贼反倒会打个时间差,也就是从得知小松针被毁以后才动手制香。
以往他暗中数过,萧淑妃制香需要七日。这次刚好也是七日,但这次陛下比什么时候都要得急,萧淑妃竟然也做足了七日。一环环太过无瑕,反倒令徐安不信她,可这也都只是他的猜测,他毫无证据。
萧淑妃和冯寅前脚刚走,小叶子就掩护着陛下回来了,一同带回来的还有两盆盆栽。徐安心下一喜,这次有救了。
徐安替陛下更衣时,暗暗观察神色,这会儿夕阳斜照,金碧辉煌的光拓进幽黑的眸子,驱散陈年霜雪。似乎出宫一趟,陛下心情还不错,这可真是难得。
恭送陛下离开以后,他便扯着小叶子问话:“如何?你见到田……那个盛大姑娘了?”
小叶子如实讲:“那姑娘瞧着呆呆笨笨,但是陛下似乎对她颇为包容。”
“此话怎讲?”徐安追问。
“这姑娘嫌弃咱们陛下规矩多。”
“她当着陛下说的?”
“是。”
徐安眉头一压,简直大逆不道,这种话岂能有辱圣听?
“……她还活着?”
小叶子挠头,“不仅活着,陛下还颇赞同。对了,后来陛下讨要那两盆盆栽,她不太愿意,还是拿免死金牌换的。”
室内死一样的寂静。
徐安怔愣原地,没有说话。陛下赞同尚可理解,他多多少少知道陛下心中这是对头疾深恶痛绝,可免死金牌……
“怎么了师傅?”
徐安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初次见面,陛下就赐她免死金牌?”
小叶子笑道:“哪有……”
徐安松了口气,他就说,这样的人应该还不存在这世上。
又听小叶子接着把话说完:“……陛下又不能未卜先知,答应她下次给她带去。”
什么?
陛下可从来没有赐过谁免死金牌,更不可能说第一次见面就赐人免死金牌,一定是有所图谋。对了,她是田姓花匠之女,于陛下有用。
想到这一层,他险些在冬日里沸腾的血液终于平静下来。
也不知这田簌和有没有传到其父的种花秘诀。
陛下这头疾实在严重,药石无医,发作起来疼得整宿难眠,失眠又导致头疾变本加厉,恶性循环,万般难解。
好在天可垂怜,终于出现转机,但愿带回来的两盆花草能纾缓几分。
想到那位姑娘,以及陛下待她的态度,他不信她是一个呆傻的。
徐安拍拍小叶子的肩膀,语重心长:“这次你恐怕看走眼了,能得陛下几分青眼的人,必然有几分道行,例如萧淑妃,例如你师傅我,切莫把人想得简单了。”
小叶子不解:“难道那盛大姑娘大智若愚?”
徐安:“必然如此。”
小叶子一拳捶在掌心,“原来是这样,我竟然还以为她是个憨傻姑娘。”
徐安高深莫测道:“人家定然比你聪慧多了,你好好向人家学习。”
“师傅放心,以后我定细细观察揣摩,绝不给师傅丢人。”
……
二人口中那个“大智若愚”的姑娘,眼下正捧着今日的笔记,对灯背诵。
“……第四十六条,妃位以下不得前往御书房及附近;第四十七条,酉时起不许在宫内大声喧哗及弹奏乐器……”
春钿今日被放了一日假,刚巧回来,“姑娘,你在念什么?”
田簌和:“保命九十八条。”
“什么保命九十八条?”
田簌和把册子封皮展现给春钿看,封皮上用簪花小楷规规矩矩写了“宫廷保命九十八条”几个字,乃今日学课之大成。
适时,将军夫人过来了。
“簌和。”
田簌和放下书册,起身往门口迎去,语气疏离:“夫人怎么来了。”
罗馥衣听见称呼,眼里略过一抹伤痛,硬挤出生涩的笑:“今日的事我听凤姑说了,听说那位小山子公公还答应送你一块免死金牌,你做得很好。”
那时,小山子公公看天色不早,准备离去,便问她讨要那俩聒噪的家伙。虽然它们日日争吵,到底养了好些时日,就这么送出去她也有些不舍。
许是看出她的迟疑,小山子公公就提出赠她一块免死金牌。
在保命面前,田簌和只能对不起它俩了。
可是……
她萎靡不振:“不过就一块免死金牌,也只能保我一次而已。”
罗馥衣叮嘱:“娘只是想告诉你,金牌之事你要守口如瓶,切莫叫别人知道了眼红。”
“好,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