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朱承柔的应许,三人终于摆脱了刑罚,但夜已深,也不方便去找医生,只得再等明日。
风母看到几人的腿伤,还有背部的鞭伤,难免忍不住掉几滴眼泪,责备道,“争勇斗狠有什么好结果?最终还不是三个人都受了罚?”
“母亲,都是我不好,惹得你掉眼泪了,以后我一定……”朱槿荣安慰风母道,正想许诺下一次一定不犯,却被风母捂住了嘴巴。
“诺不轻许,故我不负人,你说这话,你自己可信?”风母反问道。
朱槿荣低着头接受批评,心里也明白自己在风母面前早已经失去了信用,她这样的,甚至比皮一点的孩子还难教育,简直就是台风的中心,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事情却因她而起。
朱桃惯来机灵,看朱槿荣垂头丧气,立马开始转移话题,“母亲这里可有了什么好东西,我们都饿惨了,一天粒米未进!”
那卢姨娘也接过了话,“孩子们也知道错了,姐姐莫要再责怪。”
“先命小厨房给你们带了些糕点,先垫垫肚子。”卢姨娘说着,就有小丫鬟提着食盒过来,放到了三人眼前。
“你们兄妹几人,应该和睦才对,我看受过苦了,才知道事儿是小,人是大。”卢姨娘说道。
在朱槿荣看来,这卢姨娘很懂得内宅生存的智慧,说话做事无一不妥帖,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和风母关系和睦,因此,朱槿荣觉得自己也容得下那几个异母兄妹。
毕竟宅斗什么的,最烦人了,能不斗就不斗!
“姨娘说的极对。”朱槿荣说道。
“你也要原谅二妹妹,她性子娇纵,对你横刀夺爱……”卢姨娘说着,就用目光示意朱校将貔貅玉钥还给朱槿荣。
朱校也并非是不明事理的人,说着就要摘下脖子上的貔貅玉钥还给朱槿荣。
见那貔貅玉钥在朱校的手掌里呈放着,朱槿荣还是忍着拿回去的冲动,又将貔貅玉钥戴回了朱校的脖子上,“我一时气头上的话,怎么可以当真?既然给了二妹妹的,就是二妹妹的,我也要替小桃给你和栖弟弟道歉。”
朱桃此刻吃着糕点,险些被朱槿荣的这句话噎到了,“要道歉,我的过错也是我来,何必累及大姐姐。”
这势头,不化干戈为玉帛是不行了,朱桃先给朱校道歉,“是我做的错事,我给二姐姐道歉。”
“也是我的不对,一时气愤就不辩事理,毒杀了大姐姐的斗鸡。”朱校也给朱槿荣道歉。
看见如此和睦的场面,令朱承柔的心也略微宽慰些,他没有说什么,自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在黑夜中,粗使的仆妇背起来了三人,将三人分别送回了居所,放在床上。
“轻些!再轻些!”
善怜儿看着趴伏在床铺上的朱槿荣,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这时间,也不好再找医生,你忍着些痛,先把衣服脱下来。”风母说道。
那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所以凝固在了伤口之上,被服侍的丫鬟掰了下去,又新增了许多伤口,见那伤口流血,风母不放心,只得自己来。
她用剪子剪去了朱槿荣的里衣,又用宝镊镊去了伤口上覆盖的布料,手法很轻,但是还是疼得朱槿荣咬牙切齿。
“这明天也没办法上学了,你好好将息,明天医生也该来了。”
风母收拾好她的伤口,还要去看受伤的朱桃和朱校,就先行离开了。
感受着皮肉伤的疼痛,朱槿荣对朱承柔的变态有了深刻的认识,她只后悔没有多穿几条裤子,起到隔绝鞭刑的作用。
加之这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不能移动,只能背部朝上睡着。
以至于朱槿荣晚上做了好几个噩梦,都是朱承柔拿着鞭子打她,一边打,一边骂“让你不学好”的话,被吓醒了好几次,由此可见朱承柔给朱槿荣留下的心理阴影。
朱承柔虽然担心她,但只是在窗户外面看了一眼便离开了,那时候朱槿荣尚且在沉睡当中,他还差人送来了止血的药粉,用了药粉那渗血的伤口终于停止了渗血。
知道那貔貅玉钥是朱槿荣心之所爱,又被别人夺了去,朱承柔难免要补偿她一二。
与金疮药一同来的,还有一垂着碧霞洗的项圈锁,做得精妙绝伦,此刻朱槿荣正在把玩。
“将军到底还是担心小姐,差人送来了止血的药粉。”灿橘说道。
朱承柔久在军中效力,自然对刀剑创伤有常备药,在他眼里这些皮肉伤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女儿家娇气,所以要多关心一点罢了。
好在第二天一大早,太医院的太医如约而至,那太医约有四旬,胡须已经斑白,大有一副风仙道骨的样子。
风母也在朱槿荣身侧陪着,这很让朱槿荣过意不去,她说,“原来该是孩子向母亲去请安,反倒惹得母亲担心了。”
“说得什么话,你是我身上掉下去的一块肉,我不照看你,还能照看谁去?”风母说道。
那太医看了朱槿荣的伤口连连摇头,“好在都是些皮肉伤,这药是止血的,撒上去有些疼,你且忍着。”
那药粉刺激的朱槿荣皱起了眉头,但更痛苦的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