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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2 / 2)

日。我的父母亲年纪渐大,过了年,应是会着急起我哥哥的亲事来。”

彭希孟被稳定住了心绪:“也是,我急什么。我们匠商家的小娘子,二十说亲都不晚呢!”

二人又闲话笑闹一番后,回到了厢房。

孙石榴只歪歪扭扭地临了几只飞鹤,见她们回来也有两分心虚。

金秀秀主动夸赞起她来:“这是你头一次拿笔临摹纹样吗?能抓住大体的神韵,已是不容易了。”

孙石榴现下倒也规矩,礼貌相回:“小娘子过誉。我这点雕虫小技,实在是难入贵人们的眼。”

金秀秀接过她手中的笔继续画画,示意她改去剪纸样,一面又不忘与她交谈:“我觉着你定会有制漆造饰的天赋。我记得你父亲曾是漆工,家里现下以编竹器为业,倒还算得大半个同行。不如我叫彭姐姐再与你一份安家的营生,她用你时你就是女使,用不到你时你还可在他们家学制漆器,再给你一些工钱傍身。”

片刻间孙石榴在眼中闪过明显的嫌弃,她就是为了少干活不干活才来到这里。如今竟叫她再去学治漆?不可能!

从小到大她娘一直呵护着她,真叫她一次都未碰触过桐油大漆。接触大漆可能会反复使人“得风疹”,让人变得皮肤又瘙痒又难看。

做爹娘的是为了养儿没得选,但她孙石榴自认有副不一般的美貌,定能挣脱自己的出身,为自己择选出最佳的未来之路来。

她做出一副可怜之样:“小底爹娘常言手艺要传男不传女,我既是女孩,并无教授技艺之必要。小底不才,在家也甚少给爹娘打打下手。”

彭希孟好奇:“那你有何手艺?”

孙石榴继续想博得富贵娘子们的同情:“只会些简单的缝补扫洒。”

金秀秀摆出超出年龄的慈爱之态回应:“那我们教你识些字学会看账本,往后时日也好与我们理账打个下手可好。”

彭希孟心中暗道:秀秀妹妹真是会说笑话,她们两个算是各自家中最闲的人了,哪有什么事情需要帮手。

孙石榴连连推脱:“小底粗笨,一看书就头疼。我未来能寻觅个良人与他生子操持家务,便是全了爹娘的心愿了。”

金秀秀描完了要的纸张数量,落下漆笔:“你倒是孝顺。但你现下嫁人,怕是做不了好人家的正妻。”

孙石榴手中未停歇剪纸的工作,坦然自若地回着:“若得心上郎,奴也愿侍奉他的妻。”

这话戳到了金秀秀心中的痛处,她何曾不是也于虚名地位之间摇摆过。她终懂得母亲那日的震怒拍板,真心相劝:“侍奉正妻不如治漆。自己通学一门吃饭的技艺,总比将身家性命交到他人手里强。贵人恩宠如雨露,天若不降,自救于患。”

孙石榴虽识不得几个字,但也大致听懂这劝导之语。

她心中只觉着这些锦衣玉食的小娘子只会占据着道德的至高点,并不服气地笑回着酸话:“哎呀呀,小娘子果真是有见识的人,说起话来文邹邹地倒像是个女夫子。您呀,高看我了。我这样的人,哪里听得懂。”

人各有命,金秀秀不再与她进行言语上的争辩,略是笑笑。

她与彭希孟静坐着翻看起了《列女传》和《内则》。

当朝视才藻非女子之事,虽有许多无师自通的女词人,却并不能得民间推崇。她们的女夫子,也只教她们通读些许历史莫过于自轻于女身,知晓一些节义辩通之事。

“娘子们,我剪好了。”孙石榴放下手中的剪刀。

彭希孟先一步起了身,相帮着将废纸收入字纸篓。

金秀秀将纸样拢进一个捎盘里,在上压了一个素黑漆的纸镇:“我今日懒得挪动,倒只能叫我哥哥将这些纸送去雕螺钿的工匠那。”

孙石榴主动请缨:“递物的杂事就交与我去做吧,小娘子且歇着。”

这瞧得彭希孟都有两分目瞪口呆。

彭家家风清正,母亲御下也待以亲和之态。她有样学样,能自己做的事也不忍去使唤于人。

结果这孙石榴,反倒忘记自己是领谁家的薪俸,赶着上金家做起事来。

得,随她罢!

彭希孟一言不发,目送着她乐颠颠地去找金洵。

刚行出门没两步的人却倒了回来:“请问两位小娘子,金小郎君的书房位处何处?”

呵,她倒是心细,连他去了哪儿都记得住。

彭希孟稳稳心绪,提醒自己莫为男女之情去生气。防得了一时,还防得了一世吗?她出言指路:“就这一楼行到底,最里侧的屋子便是。”

不如就叫这孙石榴,做了金洵的试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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