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牙人见老天爷赏饭，又要叫他赚得些牙钱，不由得浑身多了些才华气力，提了笔就流畅地扭画起字来。 王有汉忠诚而机智圆滑不足，见牙人草拟起契书来也不大抗争，只说着：“可是，我哪里管得了两间铺子。何况我虽因贩大漆而识得一些本地的漆匠，可想必他们不愿意与我做那雇赁来的伙计。他们自家的条件，大多本身就好于我呢。” 彭成笑：“这有何难？不就是做漆器，完全不用操心，招人手的事就交给我吧！” 牙人备好了笔墨印泥催着叫二人签字画押。 彭成见王有汉还是犹豫，抓了他的大拇指猛的戳向印泥后又在契书上按上了手印，看起来有些蛮横。 他嘴中却说着：“放心吧，若是合伙一年下来赚到的钱没有你单打独斗的多，我保证也会给你填补上。” 王有汉叹气：“我还能推拒了你们？”他转向牙人作揖：“这位兄台，劳你将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也计入契书中。” 牙人见彭成并无反对，又在三张契书末尾加上了若是盈利未超往日，彭成便自愿按前几年营收中的高价与王有汉补足。 二人办妥了手续。彭成依约付了牙钱，牙人兴高采烈地离去。 “可是。你看我这里的样子，货架也没有，哪里能做漆器生意？”王有汉真怕这两个年青人一时兴起，搅了他稳扎稳打下来的生意。 彭成胸有成竹：“不妨事，等等待我量了尺寸，晚上回去就画了图纸。明日我亲上山传信，叫那山上的黑脸大哥与我叫上几个帮工锯木，然后再来对面的铺子制柜刷漆。这样既不耽搁你近日的活计，年后又能重新开张。” 王有汉见他说的条条有理，稍稍安下两分心。 彭成手中无尺，去隔壁邻居处问了好几家也不曾借到。于是他买了两卷麻绳，支使着陈荃一起拉着绳子结绳记事。 次日他一早便带了规划好的图纸前去黑脸汉子家。 一入门，黑脸汉子的两个娃娃竟领了一帮孩子来拥着他和陈荃：“阿叔好。”“叔叔们好。” 陈荃有些发臊，先前他嫌提拎着肉麻烦又油腻，不同意相帮彭成再多买些肉与骨头。现下看看彭成手中提的那些，还不够这家人打个牙祭呢。 一个面熟的女人行出门，招呼着：“小兄弟，你来就来，怎的又带那么肉。巧姐，你可带着弟妹们喊人了没？” “叫了叫了。”那个稍大的女孩巧举着手中穿着稻秆的一条肉应着。男孩子们可不讲究，有抱着肉的有舞着棒骨打闹的。 彭成见那女人虽黄瘦，可指挥着孩子的话语间中气十足：“行了行了，快去把东西放了，洗洗手。我和你们娘昨日给你们洗的衣服可还没干呢！” “阿嫂！”彭成这才记起，这是月前床上那个半人半鬼奄奄之态的女人。 那女人迎上前，直摆着手：“你承祖哥在里头喝粥，你们快进来一起吃点吧。” 话语间，那黑脸汉子端着碗迈出门槛：“快快快，进来进来。” 陈荃带着些拘束走进屋内，见饭桌上还坐着一妇人。 黑脸汉的娘子笑着介绍：“这是屋里那个棕红脸家的婆娘，你就叫二嫂吧。莫白费了心力记挂姓名，分来分去的。” “我依稀记得，你们是三兄弟一起行码头吧？”陈荃问。 黑脸汉的娘子又道：“你是说没看见老三呀，他伤得轻，叫娘子来接回家去了。老二家的孩子没人照看，我如今身体轻盈康健，便去将他们一同接来了。” 名唤承祖的黑脸汉子诚心俯身长揖：“多亏了你小兄弟，若不是得了你的干漆方子和银钱，现下我的孩子们可能已没有娘了，只怕她已经叫蛟蛔病拖垮。” 彭成连忙从方桌配的长凳上起身，连退两步，与汉子对向而拜：“自是承祖大哥一家人吉人自有天相，莫折煞小弟了。” 陈荃不耐：“起了个大早，不是来看你们来敬来拜去的。说说正事吧。” 黑脸汉子赶忙说到：“是是。是我黄某人的不是了。小兄弟，今日一来，可是有什么新的差事交托？” 彭成拿出了图纸：“我在城中打算置办一个漆器铺，想托你安排人伐几棵林木运入城中，做点木匠活计打几个柜子。” 承祖哈哈大笑：“亥，我当是什么事。别看我是个大老粗，可论手艺活的精巧老二老三都是远不如我。只要你不短我的工钱，包在我身上。” 那二嫂坐在边上，眼看着大哥家里头有了进项，很是眼馋。 彭成继续说道：“假如你的熟人对髹漆有兴趣，趁着年前几日空闲我可教授他们。往后他们得空时便能为漆器铺子髹涂一些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