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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起自己有姓名(2 / 2)

秀秀大悟:“先前我在城中布置的流言使他忌惮,他便从倪詧手中提回我,特意升了堂在众人面前一展他主政一方做父母官的仁爱。现在倪詧已叫斗败,假使秦桧再次派来的人疑心到他的身上,他也好交出你投诚。”

“反正,你在众人面前现过身了。”

“反正,我在众人面前现过身了。”

夫妇二人异口同声。

彭成发誓:“此前我是怕叫洪相公为难,才不大敢同那些人反抗。我保证定会很小心,一个人我能躲得更快更好!你方才又说了有人将会同行,我信你择的人,定是可靠的。”

刚刚抱他时,金秀秀只觉得他宽袍之下仅剩的消瘦身躯就像一个大漆衣架,虚有其表。

将脸垂下埋至他胸口时,就像感觉在纸糊的窗口窃听“怦怦”的清晰心音。

金秀秀此刻忆起分外心疼,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覆上他的嘴唇深吻。

彭成还想着先将话说完,微微地向外推着她挣扎了两下。

当然,他完全逃脱不了触感上陡然升起的炙热,沉沦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乡亲端着一碟子青团走了进来:“昨儿个发现艾叶已抽高一片,便掐了些回来。这是我家刚炊好的青团,分你们一些,也算是庆祝金娘子你得偿所愿。”

“哎哟哟!没事没事!我盘子放地上了,晚些再来取!”

金秀秀赶忙松开彭成的腰,滚烫着脸走至门口张望,已不见来人的影踪。

她端起地上的盘子一看,似是在告知彭成实则自我安慰道:“没事没事,方才来人是隔壁孙大姐。我时常与她交换些吃食,因此她家的盘子我认得。她,也与郎婿恩爱非常,光是孩子就已有四个。”

金秀秀突然愣了愣。

彭成还不知道孩子的事。

算了,归途不易,待他返家那日便自然的知道了,也没必要现下徒叫他多些牵挂分心。

她从一旁自己后支的木架上取了一双筷子,夹了个青团送到彭成的嘴边:“还热着呢定很好吃,你快尝尝。”

彭成一口咬下,少许糯软的肥肉化汁伴着红糖浆滴下。

金秀秀用手揩净他的嘴角:“我知你不想连累我。我懂。既你觉着分开赶路为妥,我们就分开动身。家中碰面,早些晚些都没讲究,你平安无事抵达就行。”

熟料这话,竟一语成谶。

……

倪詧无亲属,小仆役的身契哪怕被寻到也无继承人。

小仆役被暂时安置在州官的家宅中。

这日听闻宅中仆佣间都在聊“赵七莱”被释放的小道消息,他鼓起勇气,向当家夫人主动提出想自行谋生。

这孩子面貌本就生的不美,叫内宅的夫人觉着其配不上做自己金贵儿的书童。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州官宅中又不缺粗使的人,正无意多养一没有多少用处的男童,更别提与他结契了。

于是,州官夫人爽快同意了他的离去。

小仆役背着自己仅有的一身换洗衣物稍一打探,很快就打探到了“寻夫金娘子”的住处。

“小阿弟是你!你来得正是时候!一点没耽误我们要出行的计划!”金秀秀见到他,喜上眉梢。

彭成反而被打了个不知所措:“我实在想不到,你说要同行的人,竟是一个孩童!这叫我如何安心!”

小仆役不明就里。

金秀秀解释:“家中有事,我们二人需先行一步,你赵大哥还有出事前完工的活计工钱还没结来,要晚些动身。”

小仆役躬一躬身:“赵大哥,我个头是略矮了些,但已有十岁,已在外当差一年余。路上照顾着金娘子,不是问题。”

彭成这才发觉他的面熟:“你是那中官身边的……”

金秀秀打断彭成的话语,微弯了腰俯向那小童:“好孩子,竟一直忘记问了,你叫什么名字?何故小小年纪与父母离散?”

那小童脸因激动泛起红漪,他已许久被唤做“诶”、“那小孩”、“小中官”,差点忘记他原本也是有姓有名的人。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我叫扬①嘉存,本出身商户,我们一家随着族人组的商队在行商途中遇上些头发秃丑的蛮人偷袭,他们企图招了我们族中的青年男女改籍落为草寇。可族中男女老少奋力抵抗,直至全队覆没无一人为活命投胡。最终,只活了我一人。”

扬嘉屠说到此处已是涕泪纵横:“为了负上家族延续的重任,不得不自插草标卖身换口饭吃活下去。谁知竟叫中官买去……差点……”

①古代姓氏“扬”“杨”为通假字。明代成书领先于世界的中国漆艺总结报告《髹饰录》除明人黄成以外的另一名作者,著名漆工杨成的姓名也有地方称呼为“扬成”。

《髹饰录》书中提到的一为手制作品流传至今的著名元代漆工叫做杨茂,也有被称作“扬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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