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相处也只多听少说,温淡柔和,又一直带着些许谦卑。
这帮娇生惯养的姑娘们起初是为应酬而来,后来见她性子软和不多事,便也放松下来了。
可这种放松是有边界的,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姑娘到翠竹轩拜访已经算纡尊降贵,她们绝不会在一个来路不正的阿嫂面前显出颓势。
这种矜持说的好听点是体面,说的透彻些便是在勋贵女子的眼中,与一个以银钱买来的货物平起平坐是件失礼且丢人的事。
柳儿收拾好了食盒,往魏舒魏嫣几个院子里送完糕点回来已是一个时辰后。
姜妩看见柳儿冻的泛红的双手,连忙让柳儿在炭火旁暖身。
柳儿看着专心挑拣干花的姜妩,“夫人是她们的阿嫂,起先不熟络客套便也罢了,您终究算是她们的阿嫂,不必事事恭谨小心。”
柳儿苦口婆心,“都是国公府的主子,没什么不同。”
姜妩将干花挑出,放入罐中,慢慢碾着,好脾气的笑了笑。
魏芷身上的毒解了后被太后接到了宫中,每隔几日便要写上几封信来。
姜妩白日里打起十二分精神与魏舒等人应酬完,夜里给魏芷回完信后,已经熬的红了眼。
然而后园里的朱草正到了培植的时候,姜妩只匆匆歇了两三个时辰。便提着灯去后园中照看朱草了。
在后园中一忙活便是两三个时辰。
翠竹轩里的门被人敲的哐哐直响时,柳儿匆匆跑去开了门,几个健壮的仆妇抬着几个箱子走了进来。
柳儿被人撞的生疼,见这几人来者不善,机灵的退了出去,快步往东府跑去。
柳儿是个简单直接的人,比起姜妩的含蓄婉约,不愿给人添麻烦,柳儿脑子不会拐弯,只记着东府的卢大管事说过,翠竹轩里若有事,便赶紧知会他。
姜妩有心喊住柳儿,奈何柳儿跑的太快。
她昨日未曾歇好,脸上疲惫而苍白,见那几位嬷嬷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她便客客气气将人迎入。
这几个嬷嬷的来意她能猜出,无非是顾铭被流放,顾家心中怒意难消,不敢违抗皇命,便想着在她这个祸端上出气。
顾夫人在府上果真余威深厚,看来这几位铁了心要她吃些苦头。
这些人是打着教规矩的名号而来,姜妩一举一动便极为小心,端庄秀美,一番招待下来,愣是没给那几位嬷嬷发作的机会。
可有心做恶之人哪能寻不到机会,很快一个富态的嬷嬷一把拉住姜妩的手腕,粗鲁的将她的袖子撸了起来,检验货物一般仔细打量。
那嬷嬷力道很大,把姜妩的手腕掐的几乎青紫起来。
“夫人说过少夫人给荣公子冲喜时尚未圆房,按理说少夫人应是清白之身,少夫人可否解释的清楚,您的守宫砂何在?”
那嬷嬷话音刚落,同伴立马接口,“定是不守妇道,缺少教养,做了某些不知廉耻之事。”
“平州荒芜,民风不纯,也不知少夫人用的什么手段迷惑了夫人。”
诛心之言毫无遮拦的从那几个嬷嬷口中砸出,脏污的让人听了几欲作呕的话接连不断的指向了姜妩。
在那一刻姜妩好似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低贱兽物,这些人分明是有意折辱。
盛国幅员辽阔,十里尚且不同俗,何况平州与盛京远隔千里。
平州早年遭了战乱,民生凋零,多数百姓口腹之欲尚且不能满足,如何有余钱有余力给女儿家点上一颗守宫砂。
这些人分明就是借题发挥,想要折辱她。
被人用鄙夷的眼神盯着,姜妩深知越反驳只会让她们更来劲,她狠力挣脱了拽着她的嬷嬷,想要离开。
那嬷嬷却不依不饶,“少夫人怎么恼了,莫不是心虚了不成?不过您的清白是大事,容不得混淆,我们今日过来便是要给您验个清楚。”
另外几个嬷嬷也围了上来,“你我同为女子,怕什么羞,少夫人别扭扭捏捏,耽搁了功夫事小,伤了您事大。”
几人说着便扣住姜妩的身子,有一人竟是来不及走入屋中,粗暴的要扯她的衣裳。
姜妩不可置信,胸中血气上涌,只觉天旋地转,这伙人莫不是疯了,她们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