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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砸到赵青树,却碰到了苏劲远的额头,两三道红红的鲜血便顺流下来。苏劲远晃了两下,扶住了桌檐。有女生吓住了,急着走。周可臻急忙扶苏劲远坐下,抽了许多纸巾帮他擦掉血。
方庭见伤了朋友也生气,义正言辞地道:“你们什么东西?让你们在这好吃好喝的,非要闹事吵架就滚,我们不欢迎你!”
李强也不乐意了,逼近方庭,挂着刻薄的表情说:“你又是什么东西?你说不欢迎就不欢迎?”
赵青树挡在方庭前面,冷笑一声:“再闹就报警了,你也不想好好的同学会闹得不愉快吧?”周围站着的几个都说有理,李强的同学也劝他不要再纠缠。
李强吃了瘪,怒气冲冲地往四周乱瞅,忽见坐着的苏劲远面生,便指着苏劲远趾高气昂地说:“他也不是我们高中的吧,让他也滚蛋!”
周可臻又急又气,猛地站起身正色说:“带家属过来有问题吗?人家吵架了吗?”
“好好好,都是你们有理,对吧?”李强又顺手拿了个酒瓶子往自己前方嘭得一砸,飞出的一小块玻璃碎片差点割伤她的脚踝。
坐着的苏劲远问她怎么样,她只说没事。心想着这帮人真不可理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时,酒店的保安进来把三个人制服住,又有人帮忙报了警,大伙都散了。周可臻扶苏劲远从酒店出来时,见那三人已经老老实实地坐上警车了。赵青树等人去做笔录,方庭陪同着一块去。
周可臻打了车送苏劲远去医院。刚刚在酒店里头,就着要到的一杯冷水服了解酒药,加上亲历了一场闹剧,她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两个人都默默坐在出租车后面不言语,待下来的时候她问苏劲远感觉怎么样,他说还可以坚持一下,手心里攥着的纸巾已经洇染了血色。
伤口处清理干净包扎了一下,因苏劲远有眩晕的症状,医生建议还是住院观察下。周可臻便一日几回地来看他,后悔去这同学会连累了他。
苏劲远倒不把心思放在自己的受伤上,因这受伤得来周可臻天天来看自己,也算甘之如饴了。
一日,周可臻坐旁边看报纸的时候,忽而把脸从报纸后露出来笑了一下:“我们俩可真是我伤完后你受伤,十分倒霉。”
苏劲远在被窝里孵蛋似的坐着,没接她这个话,反倒突然换了个话题,说起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本来应该在家开开心心过的,没想到只能一个人在医院。
她当下便察觉到他的言外之意,想到他实在可怜,便想着要订一个蛋糕帮他庆生。
另一边,方庭和赵青树的情况大有不同。方庭原先觉得赵青树事事顺着她,让她觉得无趣,聚会上他焕然一新的面貌和对她冷淡的态度倒让她起了一些不同的想法。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很晚了。因在所里面说了许多话,方庭便想到去附近店铺买点饮料给他喝,叫赵青树等她,赵青树却婉拒,说:“不用麻烦,等你坐上车我就走。”她热腾腾的心凉了一半,便住了口。
到了公交车站,赵青树说:“这个同学聚会没办好,也得怪我。”
方庭却说:“这怪你什么?他们闹事你也控制不了。刚刚谢谢你……挡我前面。”
“不用谢,我也看他们不顺眼好久了。”
方庭觉得他越发地与自己疏远,便提起徐宽的事,问他有没有徐宽的消息。
“没有,要是有我早就告诉周可臻了。”他顿了顿又说,“我们之间是无话可说了吗?”说着,又现着哀伤的笑。
方庭便柔声道:“要不要一起看场电影。”
他们刚在一起的那年经常晚上去看电影,方庭觉得很浪漫,而赵青树又喜欢过夜生活,两个人便对这件事非常痴迷。有时看着看着都睡着了,也不知图什么。回学校总要从一楼走廊的窗户跳进去才可不惊动宿管阿姨。
她作出这个邀请,仿佛旧日的感情又回来了。赵青树也没说答应不答应,只是拉着她的手往那繁华的地带走。方庭知道他这是答应了。
她今日为了佯装成熟,穿了七厘米的高跟,毕竟不很熟练,又走了好些路,后脚跟便磨红了,小腿也酸得厉害。赵青树看出她的不舒服,让她在原地等他会。不久他就带来了一双拖鞋和袜子。
方庭想就算给赵青树几十年历练他都没法变成浪漫有情调的人,这也正是他的好处,能给人踏踏实实的体贴。可这体贴碰了她的痛处,让她无地自容的。
她换上了拖鞋,就健步如飞了。
他们去得晚,没什么可挑的,选了最近的场次,放的一部科幻片。方庭心思多,基本上看个大概。想到几个小时前还在酒店聚会,接着去派出所,现在又闲适地坐在电影院,觉得实在奇妙。
电影在放一长串的演出人员名单时,方庭拿了包又拿了吃剩的爆米花要走,赵青树却从西装口袋摸出了一支暗红色的玫瑰花。那花被布料挤得有点变形了,蔫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