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大门刚打开,乔雪就看见不知等了多久的任平生,任平生被冻得搓了搓手,开口嘴里往外冒白烟,“我把三轮车推过去,好装炭,不然那么两袋子都不好拿。”
乔雪想也是,折返回去将车推出来,两个孩子还没醒,她轻手轻脚的,张红华把水烧开了问,“煮点面吃了再走?”
乔雪摇头,“早去早回,还得带孩子去动物园呢。”
张红华就没再说了。
两人一路无话,乔雪也觉得奇怪,她和任平生很少沟通说话,但也很少觉得尴尬。任平生像是对她很熟似的。
到了地方,乔雪本想好言好语找看门大爷,任平生不知从哪儿找了块板砖砸了上去,铁门一瞬哐当作响。看门大爷一惊,原本正在盆子里烧火呢,现在从椅子上跳起来。
“啥事儿啊?!”
大爷两眼一瞪,任平生人高马大的,说话也不客气,“把你们管事儿的叫出来,之前你们送的炭,以次充好,我今儿倒是要来问问,是谁给我装的。”
他也没为难这位大爷,但大爷看出他不是硬茬,赶紧进去找领导了。
乔雪立马拦着他,“你这么凶,一点都不客气,等会别人把你送局子里去。”
任平生不以为意,“我怕什么,我又没错。”
乔雪还是不答应,“好好讲理,不能这么胡来啊,等会你先别开口,我来。”
任平生无奈看她,乔雪态度坚决,“不能这么粗暴,我好好说,应该能给换的。”
任平生抱着胳膊笑了,“行,你去说。”
他觉得乔雪天真,但没泼冷水,乔雪害怕他惹事,让他往旁边站着,任平生也真就退后了几步。
也就在这时,看门大爷领着一个胖子从煤炭厂里面出来了。那胖子大概能有四五十岁,满脸痘坑印疤,脸上像是绕着黑气,灰蒙蒙的浓眉,一双小眼睛还浮肿着。
“谁找事?”
那胖子左右环绕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乔雪身上,“就你找事?!你啥事儿?一大清早的跑来砸我们厂门,小心我报公安把你抓起来!”
乔雪脸色一怔,随即语气变得强硬不少,“你们卖给我的炭不好烧,拿次的充好的,我要换货!”
她把炭袋打开,露出一堆钢铁般的灰炭,不是之前一直用的黑炭。
胖子只是潦草扫了一眼,“你说换炭就换炭,谁知道你是不是拿外面的灰炭来换我们的黑炭?这年头贪便宜的人多的去了,黑炭一斤可比灰炭贵两分!你这少说也有一百来斤,你这是想敲诈啊!”
“我敲诈?”
乔雪没想到这位负责人是一点脸面都不要,她冷声,“我这里有你们的送货单子,这炭就是有问题!你们该给我换炭!”
大清早的,不少人上班上学,一些没事做的大爷大妈就跟过来看热闹。
胖子急了,伸手指着乔雪,“我跟你说你嘴巴放干净点,谁知道你是不是买了灰炭和黑炭,想拿灰炭换黑炭?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才送到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现在都送到几天了你才说?!”
“因为我们之前一直没有用!这两天才开始用的!”
乔雪怒极,一道身影挡在她身前,下一秒,任平生就抓住胖子的手指,往后一掰,“你拿手指谁呢?”
任平生这人个儿高,在工地上混着一身糙气,这么一抓,那胖子立马叫出声,“别别别,你松开,你松开!”
他扯着嗓子道,“报公安了啊!你再不放我叫公安了啊!”
“没事,你报。”
任平生一脸平静,“正好叫公安好好调查一下这事,看这炭到底是被我们换了,还是一开始就被人拿来糊弄了,我相信,被换炭的客人不止我们一家,随便一调查一问就知道了,当然了,这一斤碳两分钱的差价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不在乎,就是不知道你家厂长在不在乎?”
任平生也没骂人也没打人,但是气势压倒后那胖子立马怂了,“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这就进去查一查,这货是谁给你们装的,兴许是他们搞错了。”
“下面放灰炭,上面放黑炭,分明就是你们故意这样装的,你还好意思说是搞错了?”
乔雪忍不住怒斥,“你这是侵占老百姓的利益,是可以把你抓起来吃黑子的!”
有了任平生,胖子对乔雪多少有些忌惮,他低声下气,“妹子你别再说了,这事儿我给你们好好处理,大家伙儿都看着呢,你让我先进去,把这事儿通报一下领导再说。”
乔雪冷笑,“行啊,我等你十分钟,十分钟不出来,我不光要报公安,我还要联系报社,让报社曝光你们煤炭厂中饱私囊的丑行!”
胖子哪里见过这么难打发的主,立马进去找领导了。
周围人议论纷纷,有个大妈上前询问乔雪经过,乔雪正欲开口,任平生道,“没什么大事,大妈,你别问了。”
没套到消息,大妈撇撇嘴走了,乔雪斜睨任平生,“你是怕我乱说话,得罪煤炭厂的人,他们对我进行报复?”
任平生原本抿着唇,不打算回答的,但见乔雪一直盯着,他微微一叹,“你自己知道,又何必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