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承杰不自在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发现是冷的。
“母亲还是改掉饮冷茶的习惯罢。”
这转移话题的手段也拙劣了,太妃看破不说破。
“说来奇怪,”太妃配合道,“我没见过那位温少卿,可十六考中状元,为官六年便是大理寺少卿,想来是个才高八斗,年少有为的人。怎么到了我儿口中,却是一只小兔子?”
太妃着实感到奇怪。
她来京也就几个月,偶尔听闻下人议论年轻有为的京官,二十又二还未婚的温天悦便总被提及。
下人说温少卿才华横溢,说她克己奉公,说她断案如神,她便在信中勾勒出一个芝兰玉树又意气风发的年轻俊才。
结果前几日,她儿领了差事与那位温少卿碰面,回来后实在忍不住,和她说那位温少卿好像一只兔子,呆愣了会又说想养只兔子。
不过最终,年轻的王爷没养兔子。
那时太妃便猜测,想养的是此兔非彼兔。
她好奇道:“难道是那温少卿模样秀美可爱?”
她努力将一个年轻俊才与兔子扯上关系,最终只能想到对方的模样身材。也许那位少卿是个娇小可爱的官员。不过娇小可爱并不影响少卿的才华和气势。
晏承杰尴尬的别过头。
他要怎么说,其实他都没怎么看清楚温少卿的模样。
也见了好几面,可对方给她留下印象的,是那双灵动的杏眸和不算高的身高。
而初印象,是兔子。
当时听闻有盗匪劫镖,又有人跑到刑部来通风报信,右侍郎主动请缨。他不想让右侍郎好过,直接带着几个官员出门。
到了城门附近时,他听到身后官员议论。
“看,是温少卿。”
“可真年轻。”
“陛下喜欢年轻人又有什么办法。”
他从皇兄那听过温少卿的名字。准确来说,皇兄欣赏不少年轻人,几乎在他面前念叨了遍,温少卿只是其中一位罢了。他不曾放在心上,当时也只是随意抬头看了眼。
以他的视力,其实是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他没看清,却莫名的幻视了一只强撑着气势,探出腿的小兔子。
那只兔子有些底气不足,努力伪装不被人看出来,装作是一只满是肌肉气势十足的狐狸。
有点可爱。
而那底气不足又硬撑的样子,让他想到了自己。
他入京数月,也一直在强撑,不过是不想被母亲还有其他人发现罢了。
可不伪装又不行,京城比北疆还危险,稍有不慎,他和母亲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至于皇家亲情?那太稀有了。
只是转念一想,温少卿为官六年,怎么会是底气不足的样子?和传言不像,和皇兄说的也不太像。
他并不想追究缘由,只是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落在对方身上。看着那只兔子故作气定神闲的嘲讽刑部官员,努力镇定的审问犯人,以及和赵府尹交锋。
很努力,很可爱,想带回家。
“承杰?承杰?”
疑惑的呼唤声让年轻的衡阳王惊醒。
他不自在的端起茶杯,入嘴时才发现,自己是不想喝冷茶的。
“她模样的确十分秀美。”
“原来如此,”太妃笑道,“不过因为外貌说人家像兔子什么的,太失礼了。千万别在温少卿面前直言。”
衡阳王心想,他也就在心里想想,怎么可能会主动说出口?
不敢再暴露太多,因为几次触碰带来的激烈心情也消退得差不多,晏承杰起身。
“母亲还是早些歇息。”
说罢,颇有些落荒而逃的走到门口。
可身后再次传来太妃的声音,“承杰,你真的没有半点私心?”
已经冷静下来的王爷淡淡道:“只有糊涂的人才会揭开伤口获取一个人的同情。母亲难道觉得我很糊涂?”
太妃:“你不糊涂,娘这么问你,只是希望你看清楚自己的心。年轻人大胆一点,没关系的。”
晏承杰胡乱应下,大步离开。
在他离开后,太妃叹了口气。
“我儿不糊涂,可我儿颇有心机啊!”
爱惜颜面的人不愿意揭开伤疤换取心上人的同情,只会强撑着。可他们母子哪来的颜面?
她的儿子为得到名医救治,为来京城,为得到郡王之位,不是早就抛弃颜面,天天和皇帝演戏吗?
皇帝想要兄弟情深,她的儿子便写肉麻的奏折。皇帝想要不懂公务又嚣张的弟弟,她的儿子便天天在刑部搞事。皇帝想要一个自己人去冒险去除掉一些人,她的儿子便冲在最前头。
这么做,只是为了从皇帝指缝里得到一些权力。
她的身份,儿子出生的时机,从一开始就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