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我来帮你换嫁衣——” 随着谢柔的这句话,一个满脸苍白、身体虚弱的女子被粗鲁的从床榻上拖了下来。 唔! 女子闷哼一声,显然是被粗手粗脚的侍婢弄疼了。 “二小姐,我家小姐三天没有进米水了,还病着,求您——” 女子身边的小丫鬟如意咬牙冲到了面前,颤着声音哀求着。 她也不想向谢柔求饶,但大小姐身边的丫鬟被打的打、卖的卖,除了她,全都没个好下场。 她怕啊! 但她实在看不过眼,最后还是用自己瘦小的身体,挡在了大小姐面前。 “贱婢,主子面前,也有你说话的份儿?” “你说我阿姊三天不吃饭,你是在指责我阿娘慢待阿姊,还是在说阿姊不满意这桩婚事,想要用绝食相要挟?” 谢柔鸡蛋里面挑骨头。 “不敢!奴不敢!奴就是、就是——”心疼自家苦命的大小姐啊。 “来人,把这个眼里没有主子的贱婢拖走,先打她二十板子,再关去柴房!” 谢柔冷声喊道,语气里满都是残忍。 “住手!放开如意!放开她!” 原本还像个提线木偶般,任由几个婢女粗暴的往自己身上套婚服,胡乱涂抹脂粉的女子,仿佛彻底被激怒了。 她转过身,想要冲过去保护自己仅剩的一个忠仆。 谢柔误会了,以为女子要冲过来打杀自己。 她慌忙往后躲,嘴里还不忘喊着,“谢元,你别过来!快来人,抓住她!快把她抓住!” 几个侍婢慌忙冲上来,伸手就要拖拽女子。 那女子也急了,愈发拼命的挣扎、撕打。 几人打作一团,慌乱中,不知被谁用力推了一把。 嘭! 身着鲜红嫁衣的女子重重的撞在了柱子上,粘稠的血顺着额头蜿蜒而下。 …… 嘶! 好疼,头仿佛狠狠的撞到了什么地方,钝钝的疼。 谢元伸出手,轻轻的摸了一下,入手处皆是温热、粘稠的液体。 流血了?! “阿姊,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一片好心要帮你教训刁奴,可你不但不领情,还要打我,结果撞到了柱子上,你说说,这算谁之过?!” 便宜堂姊撞到柱子的那一刻,谢柔确实被吓了一跳。 她不怕闹出人命,而是担心谢元若是死了,谁替她嫁给废太子? 原本,能够嫁给太子,谢柔既高兴又得意。 偏偏一个月前,太子因任性乖张、奢靡残暴被弹劾。 太子识趣,主动请求圣人废黜他的储君之位。 圣人对太子忍无可忍,便顺势准许,下旨废了太子。 谢柔是陈郡谢氏女,嫁给太子,自然相配。 太子被废,不只是谢柔,就是谢家上下都想悔婚。 只是圣人虽然废了太子,可念他知错愿改,又不忍皇后伤心,没有幽禁废太子,而是封他为越王,令他就藩。 与谢氏的联姻,也要照旧!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谢柔当场晕了过去。 醒来后,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不肯嫁给越王。 越王的封地在越州啊。 去越州,不啻于“流放”。 再者,谢氏族长的嫡女尊贵着呢,岂能如此浪费? 幸好家里还有个谢氏嫡长女的堂姊,按照原本的身份,她比谢柔更尊贵。 谢柔的父亲谢泽只是旁支庶出。 而堂姊的父亲才是正宗的陈郡谢氏的嫡枝嫡脉,可惜死的早。 谢泽攀附上了圣人的宠妃,收买了族老,侵吞了整个谢家。 堂姊这个父母双亡,没有长辈庇护的孤女,也就成了谢家推出来替嫁的牺牲品。 谢元头疼欲裂,就在刚才,大段大段的记忆瞬间涌入大脑。 她穿越了,从一个后世的历史冷知识视频博主,穿成了架空王朝的世家贵女。 而此刻,这个本该荣耀、富贵的女子,却被逼着代替一个不知远了几杆子的堂妹出嫁。 “今日之事到底由我而起,真真对不起。” “阿姊最是大度,定不会与我计较,是也不是?” 谢柔还在絮叨,谢元烦躁不已。 “闭~闭嘴!” 她想呵斥谢柔,却因为身体虚弱,声音细弱蚊蚋。 谢柔做作的拍了拍胸脯,仿佛被谢元吓到的样子。 脸上更是绿茶味儿十足,委屈的说:“哎呀,阿姊,我诚心道歉,你为何还要骂我?” “今天可是阿姊的大喜之日,岂可动气动怒?” “你放心,太子虽然被废了,可他还是堂堂亲王。” “阿姊,你知道吗,越王的封地在越州,越州可是‘好地方’呀。” “就在几个月前,圣人任命韦家的那个最想出仕的三郎去罗州做刺史,韦三郎宁肯抗旨,也不肯去赴任。” 谢柔笑得无比灿烂,“罗州,就在越州隔壁!” 谢元:…… 如果是普通的大周贵女,兴许就被谢柔吓到了。 一个心心念念想做官的人,宁肯被杀头都不愿意去赴任,足以证明,罗州、越州等岭南地区,是何等的蛮荒、贫瘠,令人生畏。 熟知历史,更具有无数穿越知识、技能的谢元,却丝毫不惧。 只是,谢柔这人太讨厌了。 不但说话惹人厌,这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更是令人作呕。 谢元抬起头,冲着谢柔勾了勾手指。 谢柔虽然不满这个招小狗一般的动作,却还是下意识地向前探了探身子。 她倒要听听,谢元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谢元一把扯住谢柔的胳膊,用力往柱子的方向甩去! 嘭! 谢柔完全没有防备,身子转了一圈,踉跄几步,最后被惯性影响,额头结结实实的撞到了柱子上。 “啊!” 谢柔疼得惨叫出声。 而谢元则趁机站了起来,淡淡的骂了句:“呱燥!市井的长舌妇大抵就是你这幅嘴脸!” 谢柔被撞得眼冒金星,额头一阵阵的抽疼。 “谢元,你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