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珏!” 谢元满心惊喜,她一时情急,竟脱口喊出了他的名字。 “阿兄!” 谢贞听到姐姐的呼喊,赶忙探出小脑袋。 他看到了那银白盔甲的身影,顿时兴奋不已,“阿兄!你终于来救我们啦!” 小肥仔年纪小,但他一直都记着当初是阿兄把他从谢家救出来,还带着他和阿姊离开了京城。 在小家伙的心目中,阿兄就是大好人、大英雄! 这一次,家里来了坏人,喊打喊杀,好不可怕。 危急关头,还是阿兄,他又救了自己和阿姊。 谢贞两只圆滚滚的大眼睛里,仿佛星辰般璀璨。 赫连珏高高坐在马背上,手里握着横刀,一脸的肃杀。 好一群“乱民”,好个崔伯庸,居然敢围攻孤的王府! 经过几个月的行军、打仗,赫连珏矜贵冷傲的气质中,又多了刀口舔血的肃杀与冷酷。 他仿佛一柄名贵的宝剑,过去只是锋利,而沾染了鲜血之后。 他终于成了真正的利刃。 不过,所有的冷肃在看到谢元、谢贞姐弟俩的时候,瞬间化作了温柔和煦的春风。 赫连珏自己都没有察觉,在人群之中,他的目光精准地找到了谢元。 而在他的目光落到谢元身上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阿元!孤回来了!” 带着数万精兵,还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 他打下了交州、黄州,以及即将到手的越州。 再加上计划中的罗州和广城,他可以拿下大半个岭南。 以后,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岭南王! 赫连珏斗志昂扬、意气勃发,从里到外都透着骄傲、张扬。 隔着人群,谢元定定地看着他。 谢元没有察觉到,她在看到赫连珏的那一刹,心彻底安定了下来。 她不自禁地轻扯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 “赫连珏,你回来了!” 不是疑问,也没有惊奇,而是语气轻柔的陈述。 因为她早就认定,自家王爷会平安归来。 她,相信他! 赫连珏感受到了谢元的信任,也被她明媚的笑容所吸引。 他没有笑,但他眉眼舒展,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水波潋滟。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眼神都能拉丝了。 “王妃!越王他、他——” 周文成也看到了从外面骑马闯入的赫连珏。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情况? 越王不是一直都在院子里嘛。 昨天他照例去给越王请安,还看到他披头散发地在屋子里喝酒、发狂。 怎么转眼之间,眼前又冒出一个? 等等! 周文成猛然想到,院子里的那个赫连珏,一直都是披散着头发的模样。 每次自己看到他的时候,只能看到他的侧影,或是被乱发覆盖着脸。 他从未看清过那人的长相。 难道—— 周文成不傻,相反,他还非常聪明。 看看眼前的赫连珏,再看看与他深情对望的谢王妃,周文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赫连珏这是找了个替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而谢王妃就是知情人,她极力帮赫连珏遮掩。 或许,从抵达岭南的第一天起,越王夫妇就在筹谋。 越王故意示弱,甚至是装疯卖傻。 一步步让人误以为他因为被废而变得颓废。 等到了越州,越王开始闭门不出,谢王妃则高调地在外面抛头露面。 越王“废了”的流言也就越传越广。 “从那时起,越王府的“赫连珏”,估计就被换了人吧。” 周文成暗暗想着。 他已经飞快地梳理出整个时间的脉络。 “好个赫连珏,好个谢王妃,这对夫妻,能屈能伸,这‘扮猪吃虎’的手段,着实高明!” 周文成用力握紧拳头。 作为成功被越王夫妇欺瞒的人,周文成本能地羞愤、懊恼。 但,周文成现在更多的则是后怕—— 他没有识破越王夫妇的计谋,不但被蒙蔽,还做了“助攻”。 他给圣人写的密折里,就曾经数次提到赫连珏的自暴自弃。 圣人会轻视、忽略赫连珏,有他周文成的“功劳”啊。 当然,周文成不是唯一一个上当的人。 不说越州上下,就是王府另一个属官萧子修,也被骗得团团转。 对了,糖铺! 哈! 之前周文成还真以为是萧子修弄出来的,但现在看来,哪里是什么萧子修,估计就是京中的三皇子,也为越王夫妇背了黑锅! 好啊!好个赫连珏,好个谢元! 这两口子,真真是天打雷劈的一对儿。 周文成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越想越觉得越王夫妇可怕!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瞧着赫连珏那英明神武的模样,以及他身后乌压压的千军万马,周文成知道,赫连珏偷偷跑出去,一定是去搞事情了。 他去打仗了? 跟谁? 他把哪个州郡打下来了? ……无数的问题,瞬间涌入了周文成的大脑。 他手头上什么线索都没有,只能凭空瞎猜。 所有的猜测,都不甚乐观——赫连珏不安分,搞了大事情。 而周文成作为圣人派来“监管”赫连珏的属官,却丝毫都没有发现。 “失察”的罪名,周文成是逃不过的。 其实,失察什么的,还不是最紧迫的问题。 赫连珏没“废”,反而野心勃勃,还跑出去开疆拓土,这样英明又霸道的人,会容忍自己身边有朝廷的眼线。 周文成的心突突跳得厉害。 他额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不怕死,可他的家人呢? 赫连珏如果真的要跟他秋后算账,定会来个斩草除根! 放眼整个越州,估计没有跟赫连珏对上的人。 崔伯庸? 周文成脑海里刚刚冒出这个名字,就禁不住想到谢元之前的镇定,以及赫连琛等护卫的凶悍。 “崔伯庸完了!他想用乱民干掉越王府,却不想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