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攻击县衙?” 崔氏与谢柔抱作一团,母女俩瑟瑟发抖。 崔氏到底年长些,是个做母亲的人。 她装着胆子,色厉内荏地对一群假扮成僚人的黑衣人喊道:“这里是合县县衙,攻击官衙,等同于谋反!” “越、越王府断不会放过你们的!” 崔氏抖着声音,撂下了狠话。 说完,她就觉得很是悲哀—— 他们谢家与越王府早已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敌。 结果到了危急关头,她还要拿越王府来威胁这些歹人! 唉,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们谢家为何会一步步地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几年前,他们从旁支庶出,从嫡枝手里夺回了家主之位。 哪怕是两年前,他们一家也过得风光自在。 那时的崔氏,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以及家人会有今天哪。 “杀死狗官!抢光宝库!” 几大豪族派来的部曲们,在听到“越王府”三个字的时候,确实心里咯噔了一下。 但他们牢记主人的命令,还是用僚人的土话,胡乱喊着口号。 手里的弯刀高高举起,将被推过来的丫鬟、婆子都逐一砍倒。 “啊~” “救命啊!” “夫人,小姐,我不想死!” “来人呐,快来救命啊!” 丫鬟婆子们或是惨叫,或是拼命呼救,后院一片混乱。 扑通!扑通! 人一个个地倒下,鲜血慢慢在地面上晕染开。 “阿娘,我、我不想死!” 谢柔被吓坏了,脑子一片空白,她嘴里无意识地喊着。 啊~~ 一声熟悉的惨叫,将她惊醒过来。 然后,她发现,自己在慌乱之中,竟把亲娘推了出去。 那群黑衣人丝毫没有客气,手起刀落,崔氏只能发出一声惨叫,人就断了气。 鲜血在颈间咕嘟咕嘟地流出来,她两只眼睛张得老大,直到咽气,也没有闭上。 死不瞑目啊! 谢柔又是惊惧又是心虚,是她,是她害了母亲。 呜呜,她不孝啊。 可、可她也是没办法,她不想死。 许是强大的求生欲望,谢柔竟爆发了潜能。 她克制住了瘫软的身体,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朝着前院就奔逃过去。 “瑶光,动手吧!” 屋顶上的绣衣卫,看到崔氏死了,只剩下一个谢柔,便催促道。 她们已经晚了一步,不好继续“晚”下去。 两个必杀的对象,总要亲手杀一个吧。 “好!” 代号瑶光的罗佩玉,早已不是刚被送到岭南时的柔弱。 经过严苛的训练,她已经成长为真正的娘子兵。 她抬起胳膊,按下机扩。 嗖! 一记划破空气的声响,一支短弩从她的袖筒飞出来,直接刺入谢柔的脖颈。 谢柔双眼凸出,还不等惨叫出声,身后的黑衣人也杀到了。 一道道寒光闪过,谢柔的头、后心等位置都受到了攻击。 扑通! 谢柔摔倒在地上,落地后,她整个人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 只是,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呼吸。 身中数刀,刀刀致命,她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好!有埋伏!” “快、快跑!” 几个得手的黑衣人,看到谢柔倒下,却没有露出高兴的神情。 因为他们看到,在谢柔的脖子上,还插着一支短弩。 还有另外一股势力。 难道是越王府? 领队的黑衣人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 他赶忙大喊一声,带着众人就要跑。 “想跑?做梦!” 瑶光罗佩玉冷笑一声,拿起铜哨,放在嘴边用力一吹。 “嘀~” 清脆的哨音陡然响起。 紧接着,墙上冒出十几个人影,前后两处大门外,也各有一队人马杀进来。 “越州地界,越王府治下,居然还有人胆敢冒充贼匪冲击县衙,真真胆大包天、罪该万死!” 这次出现在众黑衣人面前的人并不是罗佩玉,而是留守王府的赫连琛! 他是越王府亲卫的统领,也是赫连珏的代言人之一。 看到来人是赫连琛,一群黑衣人眼底闪过一抹绝望。 “动手!” 领队的那人举起了弯刀,嘴里喊着动手,但却用力咬了一下后槽牙。 其他黑衣人也都是如此动作。 “声东击西?该死,他们要自尽!” 赫连琛见他们只是大喊“动手”,却都没有行动,反而一个个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便知道,自己上当了。 “快!快拦住他们!” 赫连琛试图亡羊补牢,命令众亲卫将这些人制服,阻止他们服毒。 但,还是慢了一步。 等众人将黑衣人的面巾扯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口吐黑血,失去了呼吸。 “死士!这些豪族,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豢养死士!” 赫连琛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 他只能把十几具尸体带回了王府,向谢元请示,该如何处置。 “将这些人送还黄、陈等几家!” 谢元仔细看了看那些尸体,发现没有什么特征,衣服、武器上也没有任何标识。 但,哪怕没有证据,谢元也知道,敢在越州,敢派人去冲击县衙,除了那几大豪族,就再无其他的势力。 其实,最初谢元想出来的办法,也是“借刀杀人”。 她故意放出风声,就是为了引谢泽去跟几大豪族作对。 只是最后时刻,谢元意识到,有些事,需要自己亲手去做。 所以,明知道几大豪族派了杀手,谢元还是派出了自己的绣衣卫。 杀掉谢柔,既是为原主报仇,也是让自己有个“蜕变”。 谢元必须承认,她不是后世那个在和平、法制国家长大的女孩儿。 而是一个身处乱世,身居高位的封建王朝的亲王妃。 如果她只是当个贤内助,只是做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她也无需这般果决。 但,她不是! 她也不愿意。 她要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