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殿,萧嵛正坐在那里点茶,手法娴熟,十分惬意。孙佑福站在他的身侧。
“事情办好了吗?”萧嵛开口。
“办好了,君上放心。只要是有心人,都知道您在打听齐家女儿的品行。”
萧嵛点点头“那就好。”
门外一内臣来报“君上,裴指挥来了。”
萧嵛招招手,示意裴煦之进来。
裴煦之已过而立之年,仍身形健硕,只见他低声在萧嵛身旁说了些什么。
萧嵛听后扯了扯嘴角“这么快就坐不住了,看来朕的辅弼是等不及了。孙佑福,去把他叫来吧。”
“奴婢遵旨。”
过不一会儿,齐景松便到了福宁殿。萧嵛也在那里等候多时。
孙佑福将齐景松引到正殿,面前正是一脸悠哉的萧嵛。萧嵛不抬头,手上仍旧在点茶“齐卿来了,快坐。”
齐景松拱手“君臣有别,臣不敢。”
萧嵛抬头,眼底如深渊般难测“今日我们不论君臣,谈一谈…家事。”
家事…想来便是婚事了。
“谢君上赐座。”齐景松暗喜,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便落了座。
萧嵛将点好的茶示意孙佑福给齐景松端去,齐景松双手接过。萧嵛则一直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明明已经觉得胜券在握,却还要装出这幅不懂的样子,果真好笑。
“齐卿任辅弼,这些年来更是为我大渊日夜操劳,这杯茶聊表心意。”
“君上言重,这些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不知君上方才说的家事为何事?”齐景松终于坐不住,问了出来。
“还能有什么,朕和齐卿都已为人父母,孩子们到了年龄,自然是要寻一门亲事。前些日子宸妃同朕讲,齐卿的女儿端庄贤淑,只是不知道爱卿愿不愿意割爱了?”
齐景松装出一脸不可置信,满脸慌张跪地俯首,以退为进,拒绝说“臣惶恐,小女虽说自幼便听话懂事,可也实在是担不上端庄贤淑啊!”
萧嵛哂笑一声,反问“何出此言?爱卿如此,女儿也一定教养得很好,朕还觉得是肃儿高攀了呢。”
见齐景松不说话,萧嵛又打趣说着“既如此,便这样定了。既是喜事,跪着做什么?孙佑福,快把中书令扶起来。”
然而并无人应答。孙佑福站在一旁靠着柱子,有些睡眼惺忪,并没有听见萧嵛的传唤。
“孙佑福?”萧嵛又叫了他两声,还是无人应答,转头才发现他昏昏欲睡。
“放肆!”
众人都被这声放肆吓了一跳,接连下跪,孙佑福更是连滚带爬似的到了萧嵛面前,整个人跪在地上。
“君,君…君上恕,恕罪。”
萧嵛呵斥“你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么这些错误都犯!?”
孙佑福一个劲儿的磕头“奴婢知错,奴婢知错,请…请君上恕罪。”
萧嵛却背过身去,任由那些人跪着。
齐景松跪直不语,将殿内的情况尽收眼底,若是因这件小事误了婚事,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他心里想着。
片刻后开口“君上,人人都有疏漏的时候,孙常侍已在宫中多年,会出这种差错怕是有原因。”
既然当事人已经开口,萧嵛便接了下去“爱卿仁慈。”转头对孙佑福说“既然齐卿替你说话,那朕就许你自辩。”
孙佑福依旧一脸惶恐,连忙磕头“谢君上,谢中书令。”
萧嵛睨着殿内的内臣“都跪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中书令扶起来?!”
离得最近的两个内臣将齐景松扶起。齐景松借着力慢慢站起,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才拱手说“谢君上。”然后又坐到那里。
萧嵛抿了口茶,有些不耐烦“孙佑福,还不快说?”
孙佑福抬头看了一眼萧嵛,“奴婢近些时日太过忙碌,一时松懈,还请君上恕罪。”
太过忙碌?难道是因为打听齐萱?
“孙常侍向来尽职尽责,臣从未见过在他殿里犯困,不知是什么事,让孙常侍如此劳累?”齐景松对着萧嵛说。
“孙佑福,所谓何事啊?”萧嵛面无表情顺着齐景松的话说下去。
孙佑福直起身子“谢中书令替奴婢说话,是奴婢的家事,本不该污了君上和中书令的耳朵。”
齐景松脸色随即暗了下去,没有了方才的游刃有余,眼神也变得警惕起来。
孙佑福继续说“是奴婢本家的一位侄女,奴婢进宫前曾在她父亲家住过一段时日。近些天同她家相公闹得不可开交……”
齐景松打断孙佑福,剜了他一眼“我还当是什么事,孙常侍,这种小事就不要说下去了吧!君上日理万机,难不成还要管你的家务事?”
“是奴婢考虑不周,奴婢早就进宫当了差,除了他们不嫌弃我,奴婢哪里还有什么亲人呐?”说着说着竟有些泪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