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融融洒进窗台。
赫连铖眉心紧了紧,喉结上下一滚,缓缓睁眼。
恰有风拂来,吹动帷帐,他略一侧头,眼前,是云遥熟睡的脸庞。
愣住三秒后——
??!
他猛地坐起,一扯被褥将她掀远,床很大,她不至于掉下去,只是被他动作惊动,迷迷糊糊也要睁眼。赫连铖眼疾手快,立即点住她穴位,她头一歪,又昏睡了过去。
怎么回事?
他扶住额,有种宿醉后的头疼,昨夜一幕幕在眼前重演。
月夜、呼吸、交缠。
..........
真是见鬼!要疯了......
赫连铖脸一阵黑一阵白,几乎所有颜色都在脸上过了个遍,表情变化得极其精彩。
再看她,还浑然不觉地呼呼大睡,小动物似的拱拱鼻子,脸颊泛着淡淡的粉红。琉璃坠完好无损地挂在她颈间,微微泛光。
她睡相很安稳,好像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早晨。
可她睡得越香,他就越莫名窝火。阖上眼,沉沉地按着太阳穴,生生压下将她一脚踹下床的冲动,从另一侧绕下床,披上外袍,乌青玉随他念动,下达少主令。
他推开门,阿东阿西已经站在门外。
阿东上下打量,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好少主没事,我们候一夜了。”
“候一夜了?”赫连铖看向阿西,后者心虚地微笑。
他冷笑一声:“阿西,你现在越来越‘会’揣测我的意思了。”
阿西感觉后背阴风阵阵,讪笑着扯开话题:“少主,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
赫连铖冷哼,一字一句道:“把人给我弄走。”末了觉得不够,咬牙切齿补充道,“这几天不要让她在我面前晃。”
“好的。”两人抬脚进屋拎人,发现屋里除了床上酣睡的云遥,边角落里还趴着个不知死活的。
正是云遥昨晚看到的那人。
阿东上前踹了两脚,蹲下来探他的鼻息:“好像死了。”
只剩一口气不到,身子都凉了大半。
记起来还有这回事,赫连铖又有点头疼了:“先拖下去吧。”
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货,派这么个废物来杀他。他想着要逼问幕后主使,故手下留了情,给剩了一口气,可几个时辰没人管,倒真不一定能活了。
想到这里,赫连铖蹙起眉,眼中闪过一丝肃杀:“还有,查查我房中的香。”
*
云遥醒来,已经到了午时。
似乎睡了一个不错的觉,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觉得全身都舒坦了。
然而懒腰伸到一半,一些回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她脸色大变,惊坐起,环视四周。
看一遍,再确认一遍。
没错,是在自己的房间。
又仔细查看自己的情况,四肢健全,没有受伤,也没觉得哪里疼。
云遥抓抓头发,昨夜的事情,她只记得个大概,便是这么会儿,都变得模模糊糊了,如同做了场梦,醒来后梦褪去色,想抓也抓不住。
她依稀记得,自己晕了过去,后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突起敲门声,云遥一惊一乍,差点翻到床下去,稳住身形后发现,自己居然穿戴得整整齐齐。
她越发迷茫了。
见她一直没开门,门外人道:“云姑娘,我是阿西。”
他重复了两遍,云遥确认,是阿西的声音没错。青天白日的,客栈内人来人往,谁会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诓她么?
她平复心情,走过去开门。
阿西拎着食盒,微笑着站在门外:“云姑娘,你醒了。”
云遥挠挠脖子,阿西视线落在那枚若隐若现的红印上,轻飘飘撇开眼神,继续保持微笑:“云姑娘饿了么,已经过午了,给你稍了些吃食。”
原来是给她送午饭,云遥忙道谢,谢完后欲言又止,有一肚子问题想问。
不用她说,阿西也了然,所以没有着急离开,双手交叠,笑眯眯地等待她发问。
云遥抓了抓脑袋,讷讷道:“阿西,昨天晚上,我,额,你有......?”支吾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阿西知她疑惑,善解人意地答道:“昨夜听见响声,我赶来,就将云姑娘送回房了。”
他轻描淡写一两句,几乎令云遥感动得痛哭流涕,原来是阿西救了她一命!便是千恩万谢,弄得阿西都有些不好意思。
她回忆起赫连铖那副不对劲的疯魔样,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考虑到阿西到底是赫连铖的下属,她只能委婉道:“阿西,你们家少主,是不是有什么,呃,不太方便说的——病啊?”
她无比真诚:“眼下入秋,的确容易肝火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