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王尚书的府邸侧门巷口,刘剑便驾马车而去。
郭文文上前叩门告知是王小姐让送颜料,门口的小厮立马笑着让稍等便转身去通报,另一个小厮则偷偷拿眼瞄纪清荷、郭文文和霁青三人。
纪清荷怕颜料曝晒,便让霁青把颜料往阴影处挪挪。
纪清荷感叹这王尚书府的规距比贤王爷府里规距都多,这王尚书是礼部尚书,最是重视体统规距,为人古板执拗,且向来看不起女子家眷,除了级别比他官职高的官员女眷可从正门而入,其余则一律从这侧门进去。
因着他古怪的教女育儿方式,王小姐在京中除了顾雨薇的确没几个知心好友,连顾雨薇还是因为王小姐擅长作画,她是为了向王小姐请教作画方面知识好同沈灵隽搭话,至于这顾雨柔是更看不上这王小姐,按她的话说老古板生的小古怪,无趣的很。
王小姐闺名兰字,在京中因一手好画闻名。
纪清荷在脑海中回忆昨日林淑秀同自己讲的那些贵女关系谱,霁青则无聊地看不远处的小孩子在地上玩石子。
等了一刻钟功夫,那个小厮便过来身后便跟着一个丫鬟,霁青悄悄凑到纪清荷耳边告知她这个就是昨日同她搭话的丫鬟。
“小东家真是早,请直接跟我来小姐的书房,小姐还在去给老夫人请安请稍等片刻。”丫鬟笑盈盈的上前让小厮帮忙接过霁青手中颜料。
“这些不沉,霁青拿着便是,不麻烦小哥了。”纪清荷笑盈盈拒绝了。
那丫鬟顿了下眼神闪闪,笑着让小厮回去。
等纪清荷她们走远刚才那个被拒绝的小厮,“呸”一声:“什么瓶瓶罐罐好东西,当老子稀罕。”
旁边那小厮笑道:“你别说还真是好东西,你别看那一个罐子,纪氏那颜料最少都值五两,你说要是摔了让你赔还是不赔?最主要摔坏了耽误小姐正事,你这板子少不了。”
一想到自家小姐作画如痴,加上最近是要给老夫人绘做寿图若是耽搁的确一顿打少不了,这小厮便一阵冷汗,心中对纪清荷感激一番。
纪清荷循着王家的走廊往王小姐书房走去,一路上这个丫鬟一直打量纪清荷几人,见她们不像其他出生低的那些小姐那般没规距,四处张望,便心生好感,便开口给纪清荷几人介绍。
纪清荷感叹这个王尚书为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家中的植物除了梅兰竹菊四君子其他一律没有。
穿过竹林便到了王小姐的书房,丫鬟让纪清荷几人坐下,她给纪清荷她们斟茶,她给纪清荷端上竹叶水,笑道:“这时节竹子最是枝繁叶茂,府里的茶一律换上竹叶清,其他时节则梅花饮,兰花露和菊花香。”
不一会儿外面传出来走动声,丫鬟对着纪清荷她们道是小姐她们来了。
纪清荷望去一个穿着粉色襦裙女子,上面点缀着朵朵兰花,头上佩带的法式仔细打量也是兰花样式,足底三寸金莲绣花鞋上绣着的淡雅兰花。
霁青三人忍不住吞吞口水,这王小姐真是颇爱兰花,书房里挂着的图画大多都是梅兰竹菊,尤以兰花居多。
天景比以前史书上有些朝代开明,便是这天景国女人可从商外,并非所有女子缠足。
之前纪清荷回忆起原身四五岁时,纪父纪母心疼原身疼哭的凄惨,疼了不到半日便将布带松开,纪母身子不好行走不便,纪清荷觉得很大原因是纪母幼时缠足缘故。
松霜霁青因孤女身份又在乡下也从不缠足,郭家原先服侍的是武将,缠了足耽误干活和习武自然不会缠足。
纪清荷上次见顾家两个小姐也是没有缠足的,京中女子分为缠足派和非缠足派,顾雨柔看不上王兰很大原因还因其是缠足派,但因王尚书和宁国公府的来往不得不来往。
纪清荷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但还是被王小姐捕捉。她注意到纪清荷那双正常的脚,有些不自然地将鞋子缩回裙底,脸上有些尴尬地笑道:“让纪小姐见笑了。”
京中女子一般以足论友,缠足的瞧不起未缠足的不合规距,又眼热那些女子家中的疼爱。
纪清荷用心疼的眼神看着她,语气有些悲悯:“应该很疼吧!我母亲也缠足。”说着她便转移话题。
那句“应该很疼吧!”似像一道温暖的光射中王兰的内心。
她想了下自己和姐姐妹妹们疼得痛哭流涕时,母亲让自己忍住只有这样才能嫁好人家,父亲也说是淑女典范,还斥责那些不缠足的家里纵容女子,姐妹们也疼得顾不上自己,从未有人问过自己疼吗?
王兰掐了下藏于袖中的手,心里一阵酸涩,不过她又很快转移问起颜料的事情。
“我带了广胶、傅致胶、白矾还有洋槐水……”
“颜色有石青、朱砂、珍珠白……”纪清荷依次介绍自己带来的各种胶和各色颜料。
王小姐则让她可以在书桌上摊开,纪清荷也不怯懦,直接将她带来的那些颜色展示给王兰看,还给她示